我現在相信,這裡的一切並非王老先生親手建造,他只不過是借用了天然結構,在上面建立那樣一個石亭,佈下了風水迷局。
我正沉思之間,前面忽然傳來腳步聲。
「有人來了。」三樹警惕的說。
我們貼著牆根站立,等迎面而來的那人轉過拐角,然後暴起襲擊。
不過,當那人出現時,我和三樹同時長出了一口氣,來的不是別人,而是王太太。
「夏先生,終於見到你了。」王太太焦急的叫著,當她看到我臂彎裡的襁褓時,眼神一亮,倏地撲上來,雙手來搶襁褓。
我順勢向前一遞,讓襁褓回到王太太懷中。
「孩子孩子,孩子。」王太太又驚又喜的叫著,掀開襁褓一角,在孩子臉上親了又親。
嬰兒受了驚動,掙扎一下,大哭起來,嘹亮的哭聲迴蕩在甬道里。
王太太開心的笑著,雙眼中淚水長流,奔波了這麼久,她終於找回了孩子,一顆心總算落地了。
「我們上去。」我說。
王太太抱緊了孩子,突然向我跪倒,深深的磕頭,額頭碰地,發出咚的一聲響。
我趕緊彎腰攙扶她:「請起請起,不要如此大禮。」
王太太掙扎著,又磕了兩個響頭,低聲說:「夏先生對我王家恩重如山,我王青花沒齒難忘,這次回去,就在祠堂裡供奉夏先生的長生牌,願夏先生好人一生平安。」
我扶她起來,笑著安慰她:「這次孩子能平安回來,是他的福氣,也是王家的福氣,不要忙著感謝我,先上去再說。」
不知為什麼,王太太出現以後,三樹一直沉默,當王太太曝出自己的名字「王青花」的時候,三樹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怎麼啦,三樹?」我問。
三樹沒有理睬我,雙眼直直的盯著王太太:「你的大名叫王青花?」
王太太出於禮貌,輕輕點頭。
「你的,你的房間裡是不是供奉著一棵菩提樹?」三樹問。
王太太搖頭:「沒有,沒有菩提樹,只是一幅畫。」
三樹喉嚨裡發出咯咯的一聲,臉色更加難看,雙眼發直,好像立刻就要暈過去一樣。
我覺得事情不妙,立刻雙臂一分,左手抓住王太太,右手抓住三樹,帶著他們向前走。
「不是一棵樹,是一幅畫,不對不對?不是一幅畫,那是一棵樹,真實存在,才有了那幅畫,不是嗎?」三樹喃喃自語。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上去再說。」我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免得節外生枝。
「那只是一幅畫,畫中有菩提樹,還有一位坐在樹底修行的高僧。」王太太說。
「那不是修行,臥在那裡,只是為了阻擋寒泉留向樹根,你要知道,如果寒泉沖刷樹根超過三十天,當年菩提樹就不會開花,反之,滿樹皆是青花,入夜之後,每一朵花都發出青光,如同夜明珠一般,百里之外可見。」三樹說。
王太太哦了一聲,忽然站住,不再向前走,扭頭看著三樹:「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菩提樹發出青光,你怎麼知道當年我父親給我起名叫王青花,正是因為家中供奉著這幅畫,你又怎麼知道畫雖然是死的,但樹卻是活的?」
話說到此處,答案連我都知道,王太太供奉的那幅畫裡面臥著的僧人就是三樹。
這種結論很難解釋,邏輯關係異常混亂,但是,這就是答案,無論我相信不相信,這就是唯一的答案。
果然,三樹回答:「不要問這麼多,因為那僧人就是我。」
他也站住,隔著我,望著王太太。
我不禁苦笑,雖然已經極力的想拉他們出去,想把各種複雜的問題升上地面後再解釋,但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