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那灼熱的手指突然發抖燙得人慌張,忙不迭縮腳,又怕他再伺候自己穿另一隻鞋,腳尖一挑把那鞋勾起,慌慌張張穿起單腳跳了出去,卻見大瀚皇帝維持那姿勢不動,從微微下垂頭顱看過去,耳邊卻也微紅了。
戰北野給她穿鞋時,自己確實什麼也沒想,他便是一國之君尊貴無倫,在她面前卻從不以之為可以居高臨下的資本,他在最艱難的時候便遇見了她,她與他患難共度,大瀚天下有一半都可以算是她的,她更救他不止一次,在這樣的女子面前,什麼帝王至尊什麼天子威嚴都羞於擺起,他真的只是單純的,害怕她著涼而已。
然而每次一觸著她肌膚,他便有些控制不住……
大瀚皇帝半跪著,深呼吸,手按在冰涼的地面,壓抑下那般熱血洶湧蠢蠢欲動,半晌才慢慢站起。
孟扶搖匆匆穿好外袍,實在也不知道說什麼,袖子把臉一捂道:“我走了。”
她一轉身,突然聽見了一陣抓搔之聲。
很奇怪的抓搔聲,像是動物在撓牆,隨即便看見對面牆頭上白影一閃,出現白毛飄揚的元寶大人,揮爪大叫:“吱吱!吱吱!”
孟扶搖笑道:“這丫發什麼酒瘋?”突然眉頭一皺,赫然發現元寶大人白毛上竟然有紅色印跡。
血?
孟扶搖竄往牆頭,身邊人影連閃,卻是戰北野和長孫無極,長孫無極伸手一撈便將元寶大人撈起,他原本就睡在隔院,聽得床板響的時候已經起身,不知怎的一向衣著整齊極其注重風度的太子殿下,今日衣服穿得不甚齊整,領口鬆鬆未系,露出平直精緻的一抹鎖骨和一點光滑的胸口肌膚,慵懶中別有性感的魅惑,看得孟扶搖臉色一紅,急忙掉轉目光。
長孫無極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戰北野,聽元寶大人吱吱喳喳說了幾句,孟扶搖已經躥上牆頭,道:“耗子受傷了?嗯?耗子受傷了!”
最後一句說得殺氣騰騰,元寶大人在長孫無極掌中拼命掙身對外指,三人轉身便見遠隔幾條巷子,隱約有個花花綠綠的影子正在浴血奮戰,一大堆灰衣人列陣圍著她,正有意識的將她慢慢逼得離瀚王府越來越遠。
看那小彎刀的造型就知道,是雅蘭珠。
“反了!”大吼一聲的是兇悍的瀚王爺,“老孃沒出去殺兔子,居然有人膽子大到包天,殺老孃家的兔子!”
她還沒吼完,戰北野已經掠了出去去救雅兔子,底下他的侍衛和王府侍衛都被驚動,孟扶搖叉腰站在牆頭,悍然對那方向一指,道:“去!給我捉活的首領,其餘全部踩死!”
底下轟然應是,瀚王府正門側門後門剎那齊開,大隊大隊的侍衛如同黑色流沙一般從王府中瀉出,快速奔向那個方位,急速的馬蹄聲和沉重的皮靴敲擊在街面上的聲音驚破夜色,驚動整個沉寂的小城。
火把的光亮接連耀起,照亮瀚王府周圍縣城的範圍,那些灰衣人發現不對欲待逃走,然而黑影一閃,一人怒龍狂飆而來,一把拉開酒後乏力戰得吃力已經在圍攻下受了輕傷的雅蘭珠,抬手便捏死了一人。
只是這麼一霎間,訓練有素的大瀚王軍和侍衛已經堵死了附近的全部通道,圍住了灰衣人們,火把光芒熊熊,照亮灰衣人絕望的臉孔,照亮巷子裡滿面血汙倚靠在牆上的人的雙眼。
他抬起殘破的衣袖,在閃動耀眼的火光裡看見大瀚皇帝身形如龍掠過,看見大瀚鐵騎風一般捲來,看見火光裡黛色衣衫的清秀少年,自無數人拱衛下大步而來,身形筆直,眼神裡殺氣騰騰。
他看見那少年,衣袖遮著的眼眨了眨,眨出兩道細細的淚,順著一臉的血跡緩緩的流下去。
他喃喃的道:“……玉初……你沒白死……我終於……活著見到瀚王了……”
……
孟扶搖大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