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同樣笑著道:“張爺爺你打的太極拳怎麼跟旁人的不一樣?似乎每次都是不同的動作,但意境卻始終如一。”
張文景笑著撫了撫鬍鬚。
“莊子曾言,言不可盡意,所以讀書講究的是得意而忘言,拳法亦是如此,拘泥於具體的招式,反倒是落入了下乘,若是一舉一動皆暗合太極真意,吃飯喝水又何嘗不是太極。”
鄧月嬌聞言對張文景佩服不已,誇讚道:“張爺爺你懂得可真多。”
張文景哈哈一笑。
“行了行了,少拍我馬屁,既然答應教那小子醫術,那我自然是不會藏拙的。”
小心思被戳破的鄧月嬌不由得俏臉一紅。
“才不是……”
張文景搖頭失笑,而後看向陸淵道:“小子,你想學醫道還是醫術?”
陸淵有些疑惑道:“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
張文景搖了搖頭道:“若從治病救人的角度來說,道與術並無不同,但若是從後人學習的角度來說,二者可以說完全相反。”
陸淵依舊不解。
鄧月嬌也略帶撒嬌的意味道:“哎呀!張爺爺你就說得直白一點嘛!”
張文景聞言也不賣關子了,詳細解釋道:“道為體,術為用,就拿最簡單的生火舉例,火從何而來、為何能燃、如何能燃是道,至於鑽木取火、留存火種、製作火摺子則是術,道與術的區別在於,明白了道,術自然而然便能掌握,術的特點就在於,只要有人將生火的動作教給你,哪怕你依舊對火一無所知,同樣也能生火。但是顯然,任何人對術的掌握速度都要遠超對道的掌握速度。”
說完,張文景看向陸淵,詢問道:“所以,你是要學醫道,還是醫術呢?”
陸淵並未多想,搖了搖頭果斷道:“我只能選擇醫道。”
張文景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卻還是明知故問道:“為何?”
陸淵想了想,回道:“就如同張爺爺你此前所說的言與意的關係一樣,言就是術,意就是道,言由意引申而來,可卻永遠無法超脫意,實為下乘,道與術之間的關係亦是如此,不懂道,只懂術,就算依舊能夠治病救人,實則也還是一竅不通,再者……若是我學醫術,你教我什麼我就只能學會什麼,永遠也無法超越你。”
張文景明確說過,只有醫術超過他,才能自救。
所以陸淵能選的只有醫道,而不是醫術。
陸淵的這番回答讓張文景極為滿意,哈哈大笑起來。
他果然沒看錯,陸淵是個修道的好苗子。
鄧月嬌見他對陸淵如此滿意,同樣開心極了,催促道:“那張爺爺你快教他醫道吧!”
“法不傳六耳,我這還有客人呢。”
“客人?”
鄧月嬌與陸淵順著張文景的目光望去,見到了那站得遠遠的祁家母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