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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回 曹髦驅車死南闕 姜維棄糧勝魏兵

姜維傳下命令要退兵,廖化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現在雖然有詔書,但也不能動。”張翼說:“蜀人因為大將軍連年發動戰爭,都有怨恨。不如趁此得勝之時,收回人馬,以安定民心,再作良好的計劃。”姜維說:“對。”於是下令各軍依法而退。命令廖化、張翼斷後,以防備魏兵追擊。鄧艾引兵追趕,只見前面蜀兵旗幟整齊,人馬慢慢而退。鄧艾嘆息道:“姜維深得諸葛亮的兵法啊!”因此不敢追趕,率軍回祁山寨去了。

姜維回到成都,進見後主劉禪,問召回的原因。後主說:“我因為你長期在邊境,不還師,恐怕軍士勞累,所以詔你回朝,沒有別的原因。”姜維說:“我已經得到祁山的營寨,正想收穫成功,不料半途而廢。這一定是中了鄧艾的反間計了。”後主沉默不語。姜維又上奏說:“我發誓要討伐賊人,以報答國家之恩。陛下不要聽信小人的話,以致產生疑慮。”後主過了很久才說:“我不懷疑你。你暫且回漢中,等到魏國有變,再討伐也不遲。”姜維嘆息著出朝,自己回漢中去了。

黨均回到祁山寨中,報告了這件事。鄧艾和司馬望說:“君臣不和,必有內變。”就命令黨均進入洛陽,報告司馬昭。司馬昭大喜,便有了圖謀蜀國的心思,於是問中護軍賈充說:“我現在討伐蜀國,怎麼樣?”賈充說:“不能討伐。天子正懷疑你,如果你一旦輕率出兵,內部的災難必然會發作。去年黃龍兩次出現在寧陵井中,群臣上表祝賀,認為這是祥瑞,天子說:‘不是祥瑞。龍是君主的象徵,它上不在天,下不在田,而屈居在井中,是幽困的兆頭。’於是作了《潛龍》詩一首。詩中的意思,明明是說的你。詩中寫道:‘傷哉龍受困,不能躍深淵。上不飛天漢,下不見於田。蟠居於井底,鰍鱔舞其前。藏牙伏爪甲,嗟我亦同然!’”

司馬昭聽了大怒,對賈充說:“這個人想效法曹芳啊!如果不早點圖謀,他必然會害我。”賈充說:“我願意為你早晚圖謀。”當時魏甘露五年夏四月,司馬昭帶劍上殿,曹髦起身迎接。群臣都上奏說:“大將軍功德巍巍,應該封為晉公,加九錫。”曹髦低頭不答。司馬昭嚴厲地說:“我父子兄弟三人有大功於魏,現在封為晉公,難道不合適嗎?”曹髦才應聲道:“怎敢不聽從命令?”司馬昭說:“《潛龍》這首詩,把我們看作鰍鱔,這是什麼禮節?”曹髦不能回答。司馬昭冷笑下殿,眾官感到恐懼。曹髦回到後宮,召來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三人,進入內室商議。曹髦哭著說:“司馬昭將要懷篡逆之心,人所共知!我不能坐受廢辱,你們可以幫助我討伐他!”王經上奏說:“不行。從前魯昭公不能忍受季氏專權,結果敗走失國,被天下人恥笑。現在大權已經歸司馬氏很久了,內外公卿,不顧順逆之理,阿諛奉承奸賊,不是一個人。況且陛下宿衛寡弱,沒有肯效命的人。陛下如果不忍耐,禍患沒有比這更大的了。應該暫且緩圖,不可輕舉妄動。”曹髦說:“‘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我主意已定,即使死又有什麼可怕的!”說完,就進去告訴太后。王沈、王業對王經說:“事情已經緊急了。我們不能自取滅族之禍,應該去司馬公府下自首,以免一死。”王經大怒說:“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怎敢懷有二心?”王沈、王業見王經不從,就徑自去報告司馬昭了。

不久,魏主曹髦走出宮殿,命令護衛焦伯,聚集殿中宿衛以及蒼頭、官僮三百多人,鼓譟而出。曹髦手持寶劍,坐上輦車,叱令左右直接出南闕。王經趴在輦車前,大哭著勸諫說:“現在陛下率領數百人去討伐司馬昭,這就像驅趕著羊群進入虎口一樣,白白送死沒有好處。我並不是怕死,只是看到事情不可行!”曹髦說:“我的軍隊已經行動,你不要再阻攔了。”於是曹髦就朝著雲龍門而來。

這時,只見賈充身穿軍服騎著馬,左邊有成倅,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