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潤,紅光滿面,氣比平日綿長。”有吼人的氣力表示身子骨康健。
綠柳一如溫順的晚輩送上桂花蓮藕清心湯,以瓷盅盛裝,蟠龍鳳踞的瓷匙舀湯,盛放在外邦進貢的白麵繪紫瓷碗裡,展現其皇家貴氣。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別以為說兩句好聽話就能上灶臺,你這來路不明的賤蹄子少裝模作樣,我早看穿你的賊心眼。”想博她歡心好坐穩少王妃位置,簡直是異想天開。
除了她孃家的人外,張靜蟬看誰都不順眼,十五歲出閣,來年夫君便納新寵,現時四十出頭的她有如五十老婦,發皺的臉皮早已不若當年嬌美妍麗。
女為悅己者容,可是她的夫婿已多年不曾正視過她,每回都匆匆來去,不願多瞧她一眼,她裝扮給誰看呢?徒增笑柄。
“婆婆,火氣太大傷肝,喝點湯消消火,保您長命百歲,富貴年年。”人欺任他欺,我心開蓮花朵朵香,不惱不怒種淨田。
由著人笑罵的綠柳笑臉常在,心思玲瓏地順著長輩,不回嘴也不惱怒,保持平常心地應對有方。
“你這是諷刺我嗎?我長命百歲來受苦是不是,手握富貴卻惹來一身閒氣,真是好一張刻薄的小嘴。”活久了還不是找罪受,折騰大半生。
“生老病死災離難,此乃人生七大苦,婆婆生來貴氣,又遭逢幾苦呢?”和民間百姓相比,她的一生可說順暢多了。
“我是叫你來說教的嗎?你菩薩拜多了想成仙是吧!滿口佛家語的假慈悲。”
“不,我不拜菩薩。”綠柳雙手合掌,默唸觀音大士佛號。“我只是虔誠的景仰它,跟隨它的腳步,讓佛光普照每一處陰暗。”
素手楊柳枝,慈悲灑淨水,渡化百姓苦,人離難,難離身,同修三世緣。
“夠了、夠了,少在我面前裝出一副偽善的嘴臉,我要用度,叫人調來三千銀兩供我支用。”神何在?她求神拜佛二十餘年從未靈驗過。
她不知她求的都是她命中無的,一求再求始終未能如願,她索性連廟宇也不去了,怨上天無眼,虧待年年送金的信女。
“婆婆,三千銀兩是不多,柳兒能隨時為您奉上,可是據我所知,大表哥準備在東街開的酒樓剛好欠缺三千兩,他不會是向您伸手吧?”錢財事小,但縱容外戚掏空王府財庫,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張靜蟬臉色微微一變,十分訝異小輩的訊息如此靈通。“就算是給他又如何?姑姑不能送點小錢給侄子花用嗎?”
“婆婆所言甚是,只是……”綠柳有備而來的取出一疊帳單往桌面上攤,一一點出金額。“醉花樓一擲千金,借款五千兩,聞香居宴請十官員,借款兩千五百兩,許家屯口養妓三名,借款三千六百兩,牡丹閣一夜風流,借款九千五百七十兩……”
“什麼,等等,一夜花了近萬兩,你是不是故意找他麻煩,虛報數目?”萬兩銀子夠她大半年開銷了。
一笑置之的綠柳抽出簽名畫押的借條,遞給張靜蟬過目,“他包下了整間青樓縱夜狂歡,酒池肉林享盡美人恩,是老鴇遣人將不省人事的他送回府中,隔日妓院的人便上門要錢了。”
“這……”荒唐荒唐,廣遠怎麼墮落至此,盡是一筆筆爛帳。“他的事我管不著,你儘快把銀兩送來就是。”
如果他肯振作,再多的錢她也會給他送去。
姑疼侄,天經地義,何況她既然無所出,從小帶到大的親侄子就如同親兒一般。
“是的,婆婆。”綠柳頓了一下又言。“不過大表哥向府裡借貸了二十幾萬兩,一時之間恐排程不易,等柳兒向他催討後再送到您手中。”
“你……你存心讓我難看,明知道這筆錢我是要給廣遠急用的,你居然拐個彎要向他要債,你見不得我孃家的人風光呀!”真是個夠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