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十三看了看小童,問:“老爺子,您什麼時候收了個這麼正經的徒弟?”
月老一把奪過酒罈子,咕嚕咕嚕就往嗓子裡灌了幾口,那著急的模樣,頗有些豬八戒吃人參果的意味。
滿足得長吁一聲後,月老才轉臉來教育小童:“沒規矩!知道她是誰嗎?!她當年在天上行走的時候,你們還沒出生呢。”緊接著就是大人的一貫敷衍說法,“去去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摻和。”
小童一邊往外走,一邊委屈得嘀咕:“所以,這到底是誰啊……還有,您其實是被美酒給收買了吧……”
月老才不理小童呢,回頭就眉開眼笑得望著金十三:“十三啊……啊不對,地藏王啊,你這是好久都不來看我了啊。我算算啊,得有好幾百年了吧?”
金十三撩袍坐了下來:“別,老爺子,您還是叫我十三的好。小輩們尊我一聲便也罷了,您對我,不是知根知底的麼?”
月老笑得眉目極其慈祥:“是啊。說起來,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哩。想當年,你們幾個小崽子把我園子裡的情果兒全翻出來煮了吃了,真是浪費啊,害我幾百年的心血就那麼白費了;還有一次,你記不記得,你們偷偷跑到我屋裡來玩,竟然把裡頭的紅線全給扯亂了,我老人家花了好幾個月才給它捋順的呢……”
金十三森森得覺得月老果然到了快退休的年紀了,這一嘮叨起來,怎麼就完全沒有打住的趨勢呢。
——而且這段黑歷史,就讓它永遠埋著泥底下,好嗎?
好歹她現在也是地藏王啊!給她留點面子啊喂!
月老一邊細細品味桃花釀,一邊憶往昔崢嶸歲月,終於告一段落,這才主動問起:“你啊,上來不會是隻為送果酒、聽老頭子我嘮叨那麼簡單吧,說吧,有什麼事兒?”
金十三趕緊堆笑:“老爺子盡瞎想,我就純粹是思念老爺子您了。”
月老忍不住渾身一個哆嗦:“那我還不如你找我辦事兒呢,你一思念我,我這府裡就得遭殃。”
金十三:“……”——這是人格被鄙視了嗎喂?
半晌,她才認命道:“好吧,老爺子,我的確是有個事兒想問問您的意見。”
月老有幾分疑惑:“可是我這裡只是幫人牽線找姻緣的,能幫上你什麼?”
金十三道:“便是這情愛的事兒。”
接著,金十三便把人間那點正在發生的事給簡略陳述了一遍。
月老掐指一算,臉上頓時就正色起來:“這個人是天煞孤星,出生即帶血腥,命理不祥,克盡身邊人,註定沒有姻緣命。”
金十三張了張嘴,有點訝異:“這麼邪乎?沒有回寰的餘地?您是月老,給他牽上根線,不就行了?”
月老道:“這紅線,哪裡是說牽就能牽上的?這得看個人因緣造化。胡亂配對往小了說,也許只是人間小小的混亂一場,往大了說,也許就逆了天命。逆天命的後果,你是知道的,不是我們所能承受的。”頓了頓,大約是想起了某人過往的種種劣跡,頓時就生了十二分的警惕之心,“十三,這事兒,我幫不了你,你可別在我這兒打主意。”
這月老雖然平常看上去挺好說話,但骨子裡實際上卻是個十分犟的老頭。向來就愛把天命掛在嘴裡,從來不敢做出什麼有悖常規的事情來。
金十三對這位的秉性十分清楚,她心說老爺子決計是不肯送她紅線助她成事了。
既然如此,她就採取第二方針。
於是,金十三面不改色得唯心道:“當然,我不會讓老爺子為難的。我本來也不知這其中許多緣由,現在聽來,也不是我能管的事兒。”頓了頓,又像為了佐證一般強調道,“更何況,老爺子,您是知道我性子的。我雖然有時候胡鬧了些,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