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總指著畫架子:“毛筆在這裡,原料也有,宣紙都在,這不都在說明就是他自己畫的嗎?”
“我三天兩頭下來檢查,對這個人太瞭解了,我可以負責任地說,他沒這水平,絕不是他畫的。”
“那這些東西放在這裡,作擺設?”
“就是擺設,年輕人有虛榮心,喜歡把一些色彩濃厚的東西,拿來裝點,是自己看上去像個有文化的人,這一點也不奇怪。”
“說到底,這幅畫還真是經得看,尤其這大壩,就算真的立在那裡了,你去看,都不一定有這股神韻。”
“這作者也是,大壩才開始澆築,他就構思出來了,這也太超前了。”
“是呀,有超前意識的作品不多呢。”
走好遠,白總回頭,再次作交代:“查清楚作者是誰,徵得本人同意後,把它放大,掛到指揮部大樓前廳。你們天天經過那裡,沒有感覺那裡一片空白,死氣沉沉的?”
文啟義本想就讓邢毅來完成這件事,轉念一想,不能這樣隨便,交給他,他會貪天功為己,到時候硬說是自己畫的。
當下就把畫作拿出來,親自送到城裡裝潢店,掃描擴大了,掛上了前廳正面牆上,果然如白總所說,有了這幅作品,大廳一改之前死氣沉沉的感覺,頓時氣象萬千。
這一切邢毅自然不知道,但是當他注意看畫作落款位置,發現什麼也沒有,一定是在掃描時抹掉樂。
那裡是他的名字,他還想著就選用雞血石,請老木匠雕刻。
可現在作者成了無名氏。
他轉回食堂,見到文啟義,把五千塊錢拿出來還給他。
文啟義十分驚異:“你出去三天,就把錢拿來啦,怎麼搞來的?”
“我搶了銀行。”
“啊,你幹了壞事?”文啟義連連倒退,手指了他,厲聲道,“你別動。”
邢毅哈哈大笑。
“文大主任,這麼不禁嚇呀,我哄你的啦。”
文啟義臉面紫脹:“不行,趕緊說清楚,錢從哪裡來的。”
“好吧,我說實話,我去省裡看望我的一個么舅公,錢是他給的。”
“你一個么舅公?他是幹什麼的?”
“我父親的表舅,他們是同齡人,關係非常好,他是大老闆,無兒無女,就把我們視為親人,把老房子賣了,錢分給我們。”
“你分了多少?”
“不多,兩萬。”
“兩萬還不多?當我五年工資。”
文啟義把錢裝好了,說:“我早就等不及了,手癢癢的,明天一大早,我們的車要去水庫尾巴,就是你說的那一片地,我做夢都在想,明天安頓好,我們一起去。”
邢毅想著畫作,問他怎麼回事?
“你說大廳裡面,正牆上,那副水電廠遠景圖是嗎?”
“我問你那畫的原作,你放哪裡啦?”
“原作?”連連搖頭,“什麼原作,我不知道啊。”
“你操作的,竟然不知道?”
“誰說是我操作的呀?這幅畫是白總從省裡搞來的呀。”
“哪個白總?”邢毅簡直震驚,這傢伙別的假話不說,竟敢編出這一套?
文啟義十分鎮定:“省能源投資公司的總工程師,水電廠就是他的傑作,明白了吧。”
“他從省裡帶來的?他這樣說啦?”
“是呀,這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前幾天才派人送來,還專門交代來人,掛好了,照個效果圖寄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