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世凱冷不丁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倒讓邢毅猛然記起來,這傢伙就這樣一副德行,無論遇見什麼事,三句話並沒說完就要提出來打賭。
好啊,那就來吧,順著他的思路走,先把這家人撤離的事情順利解決掉。
邢毅斜著眼看杭世凱:“你想怎麼賭?”
“你不是說大橋要垮,房子要被沖掉嗎,我就和你賭這個,大橋垮了,房子被衝了,說明你說的就是真的,算你贏。”
“嗨,杭老弟,說著玩可以,來真的就沒必要的,要分場合呢。”
隨著聲音走來兩個人,說話的四十歲出頭,面板黝黑,黑色短袖襯衣,絡腮鬍;另一個十七八歲,只穿背心,咯吱窩夾了兩把傘。
田組長道:“老谷,你來啦?”
杭世凱說:“谷老哥呀,來得正好,來當見證人。”
老谷說:“怎麼回事?組長就在這裡,不讓組長當見證人,找我來當,見證什麼事?得讓我先搞清楚呀。”
田組長把事情經過給老谷說了。
老谷點著頭,倒揹著手,走到房子側面,朝那基礎很認真地看了,回頭問田組長:“你怎麼看?”
田組長說:“我是感覺有些危險。”
老谷擺擺手:“你是感覺有些危險,我是感覺很危險呢。”
聽到他這樣說,邢毅心裡一塊石頭放下,主動解釋:“我因為知道氣象預報,這一塊我是比較關注的,我搞的工作需要對天氣有研究,有準確把握,從城裡過來這一片區域雨勢不算大,但這條河的上游那一帶就不一樣了,雨下了兩天了,還在下,而且下得更大,河水暴漲,就形成洪峰,洪峰的力量可以說排山倒海,一路下來,那石橋都撐不住,不要說緊靠河邊的房子。”
邢毅基本上是看著老谷說的,看得出來這人比較有威信,年紀大一點,看問題就深刻一些,只要他明白理解了,事情也就解決了。
不過接下來老谷說的話,就像兜頭澆了一瓢涼水。
老谷說:“形成洪峰?話說過了吧,你見過大海嗎?海洋上的洪峰,那才叫奇觀,一條十丈長汽車那麼高大的船,兩買賣就被掀翻,變成底朝天。而我們這條灣河上呢,我倒是見過兩尺多高的波浪,那算啥呀,不能叫洪峰。”
他接著道:“房子緊靠河邊,眼看著河水漲了上來,水位線快到窗臺下了,看起來是很猛,確實很危險,不過呢,你們也不要緊張。為啥呀,因為我對這條河比較瞭解呀。而最主要的,是要看大林家房子的根基是不是牢固,這恰好對造房建屋的人是個考驗。對了,修建房子的時候,我們都在場,我還參加了這基礎的安裝,大林呀,是不是?你自己難道記不得了?這可都是從青石鋪運過來的方墩石,每塊都有兩三百斤重,那水泥砂漿標號,更沒的說的。所以呀,我是自信得很,要說這房子會被沖垮,鬼才相信。”
杭世凱說:“豈止房子,連那大石橋,也說要被沖垮呢。”
老谷搖頭:“嘖嘖,那就更不可能了,那大石橋早就有百年曆史了,據老輩人說,他們也見過好幾場大水,但那石橋安然立在那裡,滔滔無事。”
邢毅道:“你們不知道,今年這場大暴雨,百年難遇。”
老谷笑了:“嘿嘿,一百年的事你都知道?”
杭世凱道:“把一切都說的神乎其神,無知的傻瓜蛋才會相信。”
這老谷看去老成持重,卻不想是個半壺子水,海洋上居然有洪峰,虧他說得出口。邢毅很是失望,只得轉回頭來繼續做組長的工作。
“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隨便說的,對這方面的知識,我有些瞭解。我知道這房子真的要出問題,那石橋也是……你是組長,一村子的人生命財產安全都扛在你的肩膀上,對此你有不可推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