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痛苦仇恨之色。他正是雙拳捏緊、指甲刺破了皮肉,渾身震顫不停。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來。
也不知這大將軍是何時聚攏了這樣龐大力量,遠比從前眾人以為多上數倍。屠朝戮宮之事給他做來,真如摧枯拉朽,便是東黎熙也毫無反抗之力。
後來東黎熙被囚禁東宮,東黎昭則被投入天牢,吃盡苦頭。這滿身鞭傷,皆是那是被獄卒刑求而來。
東黎昭在天牢裡受盡屈辱,足足一月之後,才有人趁夜偷入,以替身將他換出,要將他送出海去,到鄰國同盟處求助。然而他不過僥倖逃走數百里,就被後方追來的弓弩手數箭刺中。東黎昭眼見活不成,便自崖上跳入海中,後來不知怎地,就被捲到了上蘄洲來。
徐子青聽完,只覺得這承璜國近來之事古怪異常。那鎮國大將軍屠殺皇子女、後宮眾后妃以及支援正統的朝臣,照理說該是為了剷除異己,以便謀朝篡位,可他卻偏偏留下了最正統的兄弟二人,實在是沒有道理。
難不成他還有別的盤算?
再若換個方向推測,如若大將軍是為“挾天子以令諸侯”而留下正統血脈,卻只需留下年幼的東黎昭,已成氣候的東黎熙就該除去才是。可這種情形之下,則不需要誅殺朝臣了。
左思右想,這位大將軍的做法都實在是不能說通。
不過既然想不通,徐子青便也不想了,他只問道:“我雖說願送你回去下蘄州,可那處情勢如此嚴峻,你還願回去麼?”
38章
東黎昭神色堅定:“自然要回去。我大哥還在宮裡;不知受到什麼折磨,我豈能在此地苟且偷生,置大哥於不顧?”
徐子青聞言,眼裡露出一絲讚賞。誠然他不過是個稚兒,可到底是在皇城之中生長;總比普通南人要早慧些;也應早已知道做人的道理。如果棄血親而去;他雖是不會苛責於他;卻難免也會有些失望。
於是便笑道:“既然如此;我自會送你回去。”又將一個瓶兒遞過去;“你外傷雖是差不多了,可內傷未愈,將此藥服下;當能大好。”
東黎昭毫不猶豫,就將這瓶兒接過,一飲而盡。果真一道清流入腹,遍體舒泰,那些個暗傷、淤痕、隱約痛楚,都霎時消失一淨。
“真是神藥!”他不禁失聲。
徐子青道:“你且在此休息片刻,只莫要出門。我就去做些準備,也好送你回去。”
東黎昭聽聞他要離去,不自覺面上便有惶然之色,偏又強作無事,倒惹人心疼。
徐子青打一聲呼哨,伸出前臂,任重華鷹落在他的手肘之上,遞與東黎昭:“昭兒,我讓重華陪伴於你,你且放心。”
東黎昭知徐子青明瞭他的心事,不由一赧:“勞先生為昭兒擔憂了。”
徐子青笑道“無妨”,而重華則振翅而飛,落在東黎昭身畔,側頭看他,鷹嗥悠長。東黎昭見它神駿,面露歡喜,徐子青也是莞爾一笑,隨即才走出門去。
他此番決定送東黎昭去下九洲,其實也並非單純送他,而是要去那處避禍,也靜心閉關一段時日。
因田家之事攪進來叛亂海獸與雷火派化元期高人,使得徐子青頗有不妙之感。他料想,若是此事處置不當,恐怕整個上九洲都將有被拖進渾水之厄。徐子青幾經生死,很是惜命,實不願因旁人野心而將自己拖入萬劫不復之地。
一旦攪起戰事,他這等煉氣七層的散修,既無宗門家族庇護,己身修為又不算拔尖,性命便如累卵,將有翻覆之危。
方才雲冽與他所言之事,便是如此。徐子青原本還有些忐忑,可既然友人都言道此事儘可做得,他便踏實許多,亦無畏懼了。
要去下九洲,想必時日不少,他當多多籌備,以應萬變。
如此想定,徐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