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林沖尋得了安身之所,楊芝褚也因此稍感心安。原本他打算攻取水泊梁山來樹立威信,豈料朝廷的公文到了。
原來是官家新得到一塊奇石,想要透過水路將它送到京都。沿途經過鄆城縣時,需要八百個賊配軍沿路勞作。官家有感奇石乃是天降祥瑞,實行大赦天下。可惜林沖晚了幾日,不然的話,他的罪責就能減輕不少,或許數年就能了結此事。
楊芝褚心中暗自嘆息,但也只能聽從命令。那萬斤重的巨石,可不是容易運輸的東西,沿途不知道有多少房屋會被拆除,多少良田會被毀壞。僅僅是砍伐用來推動奇石所需枕木,就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
楊芝褚騎著馬沿途監督押送,一路上有官員陪同,倒也平安無事。只是隨行人員中有一位道士,顯得頗為神秘,屢屢注視著他並且皺起眉頭。
“道長莫非從我臉上看出端倪?亦或替我卜了一卦?”
道士深鞠一躬:“在下入雲龍公孫勝,修道數十載,閱人無數,然將軍之相貌,實難明瞭,既富貴又具大福緣。實乃上好相貌。”
楊芝褚微微一笑:“道長謬讚了,小將不過領皇命行事罷了。”
一旁李忠嘆道:“如此差使,還是少為之佳。眼見莊稼即將成熟,今卻因一塊怪石盡毀。”
楊芝褚側目輕聲示警:“噓,謹言慎行。”
李忠這才察覺自己失言,趕忙岔開話題,匆匆前行。二人未曾察覺公孫勝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前方一人騎馬徐行而來,拱手施禮道:“諸位大人,鄆城縣一等大押司宋江在此有禮了。前方道路已以黃土鋪就,且灑水溼化。城樓亦已拆除,諸事皆已籌備妥當。請大人放心通行。”
楊芝褚對他尚有印象,一旁幾位官員卻掩嘴輕笑:“呵呵,區區一小吏,竟敢妄稱一等大押司。速速退下,一日為吏,終生與官無緣。還分什麼一等二等,我等縣裡小吏少說也有十來個,哪輪得到你在此出風頭。”
宋江面色一紅,尷尬地笑了笑,側身讓到一旁,臉色卻有些難看。他本也是讀書人,自覺有些才華,怎奈屢試不第,無奈之下才做了這小吏。若有機會,他何嘗不想更上一層樓,只是一直苦無良機罷了。
楊芝褚見他如此尷尬,緩聲道:“此押司非比尋常,京東兩路之上,人皆呼其為‘孝義黑三郎’,實乃山東呼保義宋江。宋押司,久未謀面,今日你定要盡一下地主之誼,邀我共飲美酒。”
宋江這才轉憂為喜,拱手應道:“校尉謬讚,宋江自當竭力安排。”
幾位官員這才收起笑容:“莫非是那‘及時雨’宋江?校尉年紀輕輕,果然結交了不少江湖豪傑。”
楊芝褚微微一笑,並未言語。實則若非他乃楊戩義子,這幾人未必會將他放在眼裡。武將地位本就低人兩級,何況他又如此年輕。只是礙於他的身份,這些人才不得不笑臉相迎。
有了他發話,這些官員本就需要吃飯住宿。於是在宋江的引領下,來到了縣裡。鄆城縣原本就打算招待這幾位。如今宋江更加積極,在縣裡最大的酒樓備好兩桌宴席,款待這幾位官員。
然而,上了桌後,幾位官員卻面露不滿:“這小地方就是如此,竟然將豬頭肉、羊蹄擺上了檯面。難道準備些羊肉來招待就如此困難嗎?”
宋江拱手作揖,拜了一拜:“還請幾位大人見諒,鄆城縣有規定,每日販賣的綿羊僅有兩隻,一上市便被搶購一空。這還是大酒家特意留了些備份。桌上還有蒜醋羊血湯、白切羊臉。各位大人可隨意享用。鄆城縣的特色乃是這大魚,味道鮮美至極,各位大人不妨多嘗一些。”
幾人這才作罷,勉強坐下吃了一些,很快便沒了興致,人結伴到街上尋歡作樂去了。唯有楊芝褚他們吃得津津有味。李忠倒是覺得這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