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姑娘,您如今懷了大少爺的孩子,身子骨可貴重著呢,您這次出去,真的不用老身跟著嗎?”
黃嬤嬤牽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往大門口走去,語氣簡直柔和到了極點。
若是放在之前,夫人身邊的人,對她這個江南來的揚州瘦馬,一向都是嗤之以鼻的,從未給過半點好臉色。
這般行徑,當然也是看在婉寧肚子裡孩子的份上。
這偌大的傅家,個個都是人精,也全都是些捧高踩低的主。
大少爺下個月初十就要納她為貴妾的訊息,早就已經是眾人皆知了。
原先那些瞧不起婉寧的人,就連夫人身邊的人,瞬間也就像變臉了一樣,一改常態,恨不得將這位姨娘給供起來。
“黃嬤嬤,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的。”
婉寧有些尷尬的搖了搖頭。
她和黃嬤嬤,都是這府中的奴婢,哪有奴婢讓奴婢伺候的道理?
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婉寧也從未想過,要仗著自己懷的孩子的原因,就擺起主子的譜子來。
真是那樣做了,那純粹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墳墓。
人在得勢的時候,如果得意忘形,那麼一旦失勢了之後,就很有可能會摔入低谷。
她還不至於蠢到那個地步。
出了門,一進到馬車裡,她臉上那一抹強裝的笑,瞬間就像是被卸了下來,難以尋覓到半點。
她像是累癱了一樣,癱軟在馬車的椅子上,目光有些暗淡無光。
自從大少爺走了之後,夫人就要求她一大早,就必須去她的院子裡面,學習一個姨娘該有的言行舉止。
無論是說話、做事,甚至就連吃飯,都格外的講究,每一步都不能錯,錯了的話就要重新練。
一日復一日,每一句都要弄到很晚才能回自己的房裡,可真是把她累得夠嗆。
這些個什麼世家大族,臉上的笑,就真的跟強裝出來的沒區別。
今日她之所以能出來,全是因為她之前運氣好,被選為了花姑。
每一年的花姑,上街為天下蒼生祈福的衣裳,都是由皇宮之中的製衣局裡面,特別定製。
這自然要根據她的身形來裁量之後,再來製衣,有半點差池都不行。
馬車奔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車窗之外,傳來一陣又一陣,小販的叫賣聲,若是放在之前,婉寧定然要將車簾直接給掀開,好好的看一番。
婉寧這個時候卻沒了半點興趣,這幾日真的叫她累得苦不堪言。
傅皓謙當日留下了那些話,收拾了幾件衣裳,就立刻離開了府。
婉寧也還在妄想,傅煜宸說不定能早一點回來了,結果也是黃粱一夢。
“唉——”
她看著車窗之外的繁華景象,心中只覺得一片落寞,鼻子莫名湧出一股酸澀感。
傅煜宸現在的訊息,婉寧一點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人在何處,不知道他傷的嚴不嚴重,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
京城之中一如既往的和平,若要非說有什麼變化的話,就是皇宮之中派出了更多侍衛,盤查著京中之人。
對外,他們只宣稱,青州跑了一個叛徒到京城。
偌大的京城,也開始嚴禁把守了起來,四處都派了官兵,暗中搜查著。
壞訊息,是自己不知道他的任何訊息。
好訊息,這些侍衛還在抓人,那就證明他們還未得手,傅煜宸活著的可能性還極大。
她坐在馬車之上,走著走著,突然就發現了不對勁兒,按理來說他們是要去皇宮之中接受裁量,走的路不應該是這一條。
“停車!趕緊停車!這是走錯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