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丫鬟道:“少奶奶說的是,只是不知道這大冷天裡,客人們愛吃怎樣的糖水。”
淑慧道:“現在外面仍在結冰化雪,老少爺們陽氣足,一個個活蹦亂跳的,可你們瞧瞧坐著的太太小姐們,凍的手腳快不停使喚了,特別是周家的一些遠房親戚,穿得出的體面旗袍唯有那麼一件,從來不分寒冬酷暑,那腿上的凍瘡切吧切吧能盛一盤子。”
幾個丫鬟笑了,剛才答話的道:“少奶奶,那我們待會燒些紅糖薑茶,讓她們祛祛寒,暖暖胃。”
淑慧道:“你這提議倒不錯,紅糖看似平凡無奇,卻的確是個滋補的好東西,待會多放點糖,熬的濃稠一點,先給路少奶奶送一碗去,路少奶奶有了身孕,千萬不能挨凍受涼,不然我們的罪過大了。”
聽著這話,燒火的丫鬟忙往灶膛裡塞了一把木柴,噼裡啪啦的燒了會兒,另外兩個丫鬟手忙腳亂的盛出一碗碗的糖水,往廳堂送去。
燒火的丫鬟見淑慧站著不走,笑道:“少奶奶,這廚房裡煙多嗆人,你還是出去的好,以免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淑慧索性搬了把椅子坐了下來,“我忙活了一早上,腰痠背痛,躲在這廚房裡又暖和又清閒,一到院子裡,七八姑八大姨的馬上全圍了上來,話說多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燒火的丫鬟道:“少奶奶今個特別辛苦,馬上紅糖薑茶好了,少奶奶先喝上一碗。”
淑慧笑笑,“我不就等著這一口嗎,早飯也沒顧得上吃,胃裡空落落的。”
話說著,紅糖水已在鍋裡“嘟嘟嘟”的翻滾,淑慧道:“盛一碗給我嚐嚐 。”
掌勺的丫鬟掀開鍋蓋,往白瓷小碗裡舀上一勺遞給淑慧,淑慧品了一口,起身搖搖頭,“火候還差了點,再熬一熬”,她趁丫鬟們不注意,順勢將藥材滑進鍋裡,鍋底本鋪著生薑,多了兩塊藥材並不引人注目。
那不起眼的棕色藥材很快和鍋裡的糖水融為一體,在灶火的助推下游動搖擺,像一面勝利的旗幟在淑慧眼前晃動。
待了不到二十分鐘,淑慧道:“差不多了,起鍋吧。”
方才去送糖水的丫鬟還未回來,掌勺的丫鬟記得淑慧的吩咐,於是盛了滿滿的三碗,用木托盤託著向嘈雜的人群走去。
這三碗是特地給路陽一家人準備的。
廚房裡只剩下淑慧和燒火的丫鬟,淑慧笑著拿起漏勺把煮過的藥材依舊捲到手絹中,神不知鬼不覺的,絲毫未留下供他人指責的痕跡,想當初小桃濫用藏紅花陷害她,卻栽贓嫁禍到凌菲頭上,愚蠢至極。她劉淑慧不誣陷任何人,因為這事並不是她做的,這是天意的安排。
淑慧對燒火的丫鬟喊道:“呀,一隻蒼蠅飛到鍋裡了,趕緊把這鍋糖水倒掉。”
燒火的丫鬟見主人吩咐,二話不說,把加了藥材的紅糖生薑水倒進水池裡,嘩啦啦的一陣流淌聲。
淑慧舒了一口氣,扭著腰肢出了廚房,順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燒火的丫鬟道:“少奶奶,我叫槐花。”
“噢,槐花,出來透透氣吧,晚上到李管家那領賞,賞你們一人一套新衣裳。”
槐花並不知其中原委,興奮的忙說:“謝謝少奶奶。”
淑慧哼了一聲,倘若你成了替死鬼,總要穿套乾淨的衣服上路吧。
進了院子,她笑盈盈的在酒席間穿梭,看到陸地和凌菲坐在亭子裡吃橘子,原本凌菲說陸地要帶她去杭州賞雪,他們就不來參加銀杏的滿月酒了,賀禮上週已送了來,一對琺琅彩瓷賞瓶,也是難得的稀罕物件,沒想到他倆倒沒去杭州。
淑慧走上前去,一束光打中凌菲手上的戒指,明晃晃的刺中淑慧的眼,她笑道:“喲,這結婚戒指都買了呀?”
陸地和凌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