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綃。花車遊街的時候,她刻意多看了兩眼,這紅綃姑娘確實姿色非常。
風過紅衣,她就這樣靜靜的站著,不言不語,如意遠遠的駐足,不敢靠近。
此處僻靜,左右無人。
林慕白想了想,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便緩步走了過去。
如意見狀,幾欲上前攔阻。
紅綃已經察覺,轉身望著林慕白,面色稍霽,“有事嗎?”
“看樣子,姑娘是經常來此。”林慕白笑了笑。
紅綃垂眸,別過頭去看碧波盪漾的河水,默然不語。
“姑娘好相貌。”林慕白與她比肩而立,“三庭五眼,身量纖纖,乃是極好的容。只可惜,姑娘身染重疾,唯恐命不久矣。”
紅綃駭然揚眸,如意當即冷斥,“你這人胡言亂語什麼?姑娘身子好著呢,你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我讓人拔了你的舌頭。”
“是嗎?”林慕白不屑輕笑,“隨便。”轉身便走。
“你——”紅綃猶豫了一下,“你是大夫?”
“是不是大夫,很重要嗎?”林慕白挑眉。
紅綃這才上下打量著林慕白,一身清雅之色,彷彿不管身處何地,總是能淡然處之。這份從容,紅綃已經很少能從女子身上看到,不但如此。隱隱的,紅綃覺得,似乎眼前的女子還有些與常人不同的氣質。
深吸一口氣,紅綃環顧四周,“我們找個方便的地方,說會話吧!”
林慕白一笑。
精緻的雅閣,無人打擾的安靜。
跪坐在軟墊上,如玉之手,輕執茶壺,泡得一手功夫好茶。如花似玉的年紀,如花似玉的容貌,本該豔麗綻放,卻不慎跌落成泥,墮入北風任凋零。
“你經常來?”林慕白從外頭進來,跪坐在紅綃對面。
紅綃放下茶壺,垂眸將沏好的茶放置林慕白跟前,“有時候覺得心裡煩,我會來坐坐,喝一喝茶心裡也能舒坦些。只有在這裡,我才會覺得自己不過是個尋常女子罷了!空有一副好皮囊,待到花落紅顏老,也就了結了。聽你口音,應該是外來的吧?”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沒錯,我不是當地人。”
聞言,紅綃看了林慕白一眼,端起杯盞輕抿一口,“原來女人也可以當大夫,還能做得這樣好。你一眼就看出來了,實在厲害。比城中不少沽名釣譽的庸才,實在好太多。”
話語間,林慕白能聽出來,紅綃對男兒的極度厭惡。
也許是見得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也碰過太多不是東西的男人,所以此刻的紅綃看似平靜,但是言語間卻無不表示著自己的無奈與憤怒。
有些東西一旦滲入骨子裡,便會從心底無時無刻的透出來。
“古有婦好從軍,得一國太平,後有妲己禍國,掀萬丈波瀾。男子和女子何曾有區別?不過是各有所需,各有所長,豈能一概而論?”林慕白道,“世間若唯有女子,何來家國天下?若唯有男兒,何來綿延子嗣?陰陽協調,才是正道。”語罷,抿一口茶,輕嘆一聲,“我看你的氣色甚是不好。想必這頑疾由來已久。”
持杯的手,於半空停頓少許,紅綃抬眸看她,“我母親當年,也是死於這病,芳華年歲就沒了。所以我才會被人賣入棠梨院,成了今日的頭牌。”說這話的時候,紅綃的面色極為平靜,多年的紙醉金迷,已經磨平了她的心性,再銳利的石子如今都已經光滑無痕,“許是孃胎裡先天不足,沒成想,還是走了母親的老路。這些年,我也看過不少大夫,可惜啊——”
她放下手中杯盞,“你可有法子?我不想死。”她說的很輕,口吻卻異常堅定。“我還有事沒做完,還有些東西,沒來得及了結。”
“我試試看。”林慕白瞧了她一眼,紅綃會意的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