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裡能不能舒展,光是大街上眾人看猴耍的表情就足以他死上一死了。可他照舊日日夜夜騎著愛騎上下班,這臉皮倒是真被磨出來了。
我若有他此番這種功力,今日落荒而逃的便也不會是我了。
在我發動小綿羊的那一剎那,猴子跑下樓來,臉紅氣喘,表情惴惴不安,卻在看到我的瞬間咆哮出聲:“白唯,你他媽立馬給我滾下來!”
我睜著朦朧的眼睛傻笑的回了一句:“不要~”
立馬看見他的臉色又青上一分,簡直好玩極了,我於是越發變本加厲:“買的時候說好一人一天的,你這都霸佔幾個月了,借我玩玩都不肯,未免太過吝嗇小氣。”說著加大油門,這個人如火箭發射般衝了出去。
我被風帶的後仰,卻還仍舊不怕死的微微側頭轉向後方,果不其然看見猴子一臉遇鬼的慘白臉色,隱約還聽見他的絮絮叨叨:“要死了要出人命了,白唯又開車了……”
轉眼一看就發現韓玄剛跑下樓來,站在樓梯的拐角處,頭髮由於奔跑被吹亂了,胡亂的遮住眼睛,他在看見我的一瞬間眸色立時深了一分,動作迅疾的從過路人手裡搶過一亮一看年數就已久遠的腳踏車,長腿一邁,飛速的追在我後頭跟了上來。
我撇過頭,繼續加大了馬力。
隱約似乎聽到後面在怒喊:“白唯!”
如果我是在和他鬧著玩的,此時一定會嬉笑著回一句:“唉,小玄子~”
可惜現在我心情十分不好,聽到他這聲神色俱厲的叫喚也仿若未聞,只一個勁的盯著前方,兩側的人事物都成了背景,我現在這種狀態很有些玄幻,簡直分不清東南西北,只一個勁的想要擺脫身後的人,彷彿追著我的是洪水猛獸,而事實上韓玄確比洪水猛獸還要厲害上三分。
前方有強烈的燈光照來,我下意識的閉了閉眼睛,腦海中劇烈的疼痛將我淹沒,倒地前似乎聽到韓玄歇斯底里的一聲:“白唯——”彷彿恐懼的像是要連心肺都會吐出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空有些微的灰暗,再眨了眨眼睛發現是倚靠在韓玄的懷裡,冷灰的顏色遮住了好天氣,耳邊是肥胖的似乎如雷般的怒罵聲:“沒長眼睛啊,小綿羊都不會騎,你還不如回家種田啊~!”
看見沒有人理他,喋喋不休的司機彷彿自己也覺得沒趣,乾脆最後放下一句“走路再不長眼睛下回可不就是磕掉點皮那麼簡單了!”,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我安靜坐了一會兒,等到眩暈感和腦海中疼痛的餘韻過去,才慢慢推開韓玄自己站了起來,下一刻,一雙冷的有些滲人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我微微垂下眼睛,看見那雙往日鎮定的手此刻握的很緊,指尖微微發青。
我頓了頓,平靜的抬了抬眼睛,眉目平和:“怎麼了?”
他抿了抿嘴巴,過了很久才像是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想起來了是嗎?”
我在原地安靜站了一會兒,才像是記起要回答他的問題,於是點了點頭。
他的手一點一點鬆開,臨到要放手的剎那,卻又驟然握緊,緊到我的手腕上已經出現點點發青的指印,他的骨節微微透明,可惜我們兩個像是都沒有痛覺神經似的,越是這樣就越面無表情,到最後還是我平著聲調開口:“疼。”
他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立馬鬆了力道,看到自己製造出來的慘狀,他伸出手來,輕柔的撫摸著那些痕跡,開口時口吻有些微的顫抖:“對不起……”
我垂眼靜靜道:“沒關係。”
他突然沒有動作了。
過了三秒,聽得到他漸漸離去的腳步聲。
或許這回終將遠離。
我突然間淚流滿面。
埋頭哭了很久,突然視線裡出現一疊厚厚的餐巾紙,我一面抽噎著抽出一張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