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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此時林平之正彈到一首歡快的曲子,是他小時候從一個可愛的兒童動畫片裡聽來的,劉正風與於是以一首“春江花月夜”相和,豈料曲調剛轉,林平之輕快的彈了兩個半音,劉正風卻平穩的吹了一個優雅的花腔,兩人音不能和,便是一個咯頓。

彈了一陣,每到曲調轉折之處,兩人總是有些不對勁,這卻是無可奈何之事,本來同一個世界的音樂家,就算兩人所學的曲子沒一首相同的,至少基本原理近似,便能和聲,可是現在這兩人的曲子,卻是來自於兩個世界。

林平之所彈的現代流行歌曲,影視插曲之類,講究技巧與流暢,劉正風的古曲,講究韻味與優雅,其間風格有異,演奏起來自然有極大差別,雖然聽林平之彈到現在,可劉正風一輩子的奏曲習慣豈能輕易動的了。

再奏了少時,又不諧調了數次,忽然劉正風曲調一轉,連續幾音,每一音,都如出鞘利劍一般,全是擊在了林平之所奏音符之間,一氣連吹了幾個變調,總是卡在林平之音律轉折連線之處,或超前半拍,或墮後半拍,總是在擾亂林平之的彈奏。

這卻不是在和聲,而是在以音樂對戰了。本來以這兩人這時互相的態度,那是絕不該這般鬥音的,可是劉正風卻是那種喈好成魔的一類人,他驟一聽得林平之種種難以想像的異世之樂,便如守財奴突見金山,不免垂涎之極。

既不能和聲,便自然而然的走上了鬥音的路子,這卻全非敵意,只是純然出於音樂家的本能,他甚至根本都沒考慮過。林平之一聽得這般相鬥,本來便想罷手,他已彈奏良久,若只為了測謊,想來也足夠了。

隨手劃了一個輕快的小調,便打算作收束音了。這時劉正風的音調卻突地卡到了他這音節的旋律之中,便似一記狠招,正尋著空檔攻來的感覺。

本來林平之若想結束,就是不要收束,直接停手又如何。只是這時,他卻忽然領悟到,劉正風出的其實是武學招式,他已將拳掌劍法之類融入了音樂之中,這其實是在以音樂鬥武功。

想到這些,卻忽而再不想停手了,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讓武功高強,更高強,他更是有實實在在的五年之約,那小孩子既然要求公平,到時候恐怕是不會讓他用現在這把劍的,或者也會給東方不敗一件特別厲害兵器,到那時可是要拼真本事的。

所以對於他來說,就絕不能放過任何學習和煅煉武功的機會,這一曲合奏他本來沒有相鬥之意,可劉正風自來挑釁,那也不怪他。

收束音尚未到底,隨手彈了錚的一聲脆響,音調陡轉,卻已到了曾經看過的一部恐怖片的插曲上,當時那片子其實情節和鏡頭都並不十分可怕,唯獨插曲陰森森的極是嚇人。林平之以劍為琴,這劍本是遠超世間絕頂的兇器,原就有清冷肅殺之音,這時配以陰鬱之樂,威力更增。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曲非煙和田伯光二人,本來還在陶醉著呢,雖然從兩個演奏者和聲開始,已有些不協,但畢竟雙方都還是輕柔曼妙之樂,可這時突然聞聽這般恐怖之聲,如冤鬼惡泣,其音如哭如訴,本來大白天的風和日麗,卻忽爾錯覺連天色都有些暗了。

田伯光出於習慣的謙虛謹慎一言未發,曲非煙卻撇了撇嘴道:“什麼嘛,好好的怎麼嚇起人來了,一點都不好玩。”

這時曲洋卻已留上了心,先前林平之雖奏了許多曲,但大多或輕快,或婉轉,並沒有這等聲音,而且曲洋也知道,這世界上也沒有這類的音樂,像莫大先生胡琴,確是一味悽苦,可悽苦與恐怖卻完全是兩回事。

至於身在局中的劉正風,到這時可是真的開始陷進去了,他剛才突然相鬥,那還是下意識中的舉動,可是林平之淒厲之音甫發,他便只好全心應付了。既聽得這般陰森,那卻更只有努力以柔媚之音抵抗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