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二三十間屋舍卻大多數仍雕樑畫棟,氣度不俗。青瓦高脊的樓閣簷壁間,依稀能看出彩漆繪畫的花鳥蟲魚圖案。若是仔細觀看這些漆畫,便現它們的線條和用色竟是頗為精緻細膩,不像是出自尋常鄉間木工畫師之手。不過這些漆繪恐是日久年深的緣故,風吹日曬至今,當張牧雲看到它們時,已大都不見當年嶄新鮮明的顏色;極目望去時,呈現在眼中的是一種灰敗斑駁的顏色。不過,也許正因為如此,張牧雲心中才覺得這王家並不是個一時跡的暴戶。
到的這些氣勢不俗的高房大屋,落在張牧雲的眼中並沒有讓他心情舒暢;那些巍峨聳峙的樓臺反而讓他心中增添許多無形壓力。倒是那些走來不時看到的青青翠竹林、爛漫桃花園、撐著荷蓬枯葉的蓮花池,還有那時時能看到的幾畝翠綠菜畦,才讓他心情略略舒暢。
閒言少敘。很快張牧雲便在那個莊客的帶領下來到莊中正屋客廳中。當他們到來時,這座佈置得古色古香、富麗堂皇的廳堂中並沒有什麼人。那個領張牧雲進來的莊客剛才都沒什麼問話,直到將張牧雲領進這座敞亮的軒廳中才將少年讓在一張雕花檀木椅上,莊客這才跟張牧雲細細問明來意。
對這位莊客這般行徑,張牧雲毫不起疑。說起來,他倒也幾乎沒什麼正式拜訪富貴人家的經驗。上一回,倒也去過一次羅州赫赫有名的沈家莊,不過卻是夥同一幫人打將進去,最後還被捉住捆了一夜。所以,剛才這一切他都絲毫沒有起疑。而初登王家之門,戰戰兢兢之餘,他只是注意到這名莊客的模樣竟是長得油光滿面。心中還在讚歎:
“好!果然是大戶人家,連門子都長得這般好人才!”
他卻不知,這個領他進來的莊客卻正是陳文炳假扮。此時這浮浪公子正是一身家人打扮,跟張牧雲問長問短了幾句後,便聽他興奮說道:
“原來真是張公子!小人真個有眼不識泰山!”
陳文炳煞有介事地奉承道:
“平時常聽主人說起,說我家小姐有一門好親事卻在羅州,想不到今日便蒙公子登門,親眼見到張公子了!”
聽他這般奉承,張牧雲倒好生不好意思,口中謙遜了幾句。不過,聽這莊客口風倒是甚善,張牧雲這心便放寬了許多。只聽這陳文炳又假意問道:
“是這樣,雖則小的對公子您耳聞已久,不過這年月人心不古,這口說無憑的……哈,不是說信不過公子啊,咱也是為了把這件喜事辦好。您看是不是把那婚書……”
口中遲疑說話,臉上一臉為難。這陳文炳陳大公子真是演頗佳,這一番做作環環相扣、唱做俱佳。他趕緊站起來,從懷中掏出那張尤帶體溫的陳舊婚書,笑著遞給陳文炳。
待婚書一接到手中,陳文炳看著這上面自己相中的女子跟別人訂下婚約,真是恨不得把眼前這少年暴打一頓。只不過動手不在此時,想起王道陵的囑託,他此刻只能“懷恨在心”,在肚子裡咒罵一句,表面卻滿面春風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看那眉花眼裂的樣兒就差沒喜極而泣。只見他跟張牧雲鼓舞說道:
“公子在上,雖然小的並不識字,但看您是實誠人,這紙也確是婚書。公子您且恕罪稍等等,我這便去找咱管家老爺來!”
說著話,他便十分規矩地把婚書顫抖抖地遞還張牧雲,然後臉朝著少年腳下往後退,無比恭敬地退到大廳西側的屏風邊,才敢一轉身,走進那幾扇畫著四季溪山的屏風裡。此後留在廳中的張牧雲只聽得“噔噔噔”的腳步聲漸漸走遠,逐漸消失在迴音中。
轉眼這偌大的客廳中就剩下張牧雲一人,他安奈下激動的心情,默默地做了一會兒,卻還不見人來。等得有些無聊之際,張牧雲漸漸開始東張西望,看起這王家廳中擺設來。眼光踅摸之時,偶爾一扭臉一抬頭,正見到大廳中的那塊中堂匾額。張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