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哪怕是跟林白坐在一起喝酒,都提心吊膽的畫面……
風雪聲聲中,這些緩緩起身的山民心中均是被愧疚所佔滿。
眼前站著的是什麼人?是他們眼看著一點點長大的小傢伙;是他們又罵又愛的小白龍;是他們生命中那段歲月不可割捨的一部分;是他們的親友!
可就是這樣的人,卻被他們當做魔來看待,甚至還荒謬的以為,如果不去膜拜他,家裡就會生出是非,就會諸事不順。甚至哪怕是他重新站在自己這些人的眼前,都要提防著他,防備他,害怕他什麼時候突然發作,毀掉這一切。
甚至在這詭異的天變出現的時刻,還以為是林白的魔性發作,要毀掉山中的一切,要把他們的性命抹去。而這種情緒,直至林白化開手掌,露出血肉之後,他們才幡然醒悟,知曉過往的一切都是中了他人的圈套,這如何不讓他們覺得歉疚。
“兄弟!”如半截鐵塔般的大壯,望著林白仍在滴血的手掌,面上滿是熱淚,伸手一抹眼睛,疾步衝到林白跟前,伸手撕掉身上的半截衣衫,纏在林白手掌上,沉聲道:“你是我兄弟,你不是那什麼狗屁的魔!我信你!”
“我們也信你!”大壯話音落下,那一眾從小跟林白玩到大的玩伴們,也是朝著林白身旁圍攏過去,抹去眼中的熱淚,哽咽道:“你永遠是我們的白龍哥!”
“還有我們!”抱著娃娃的燕妮兒,抹掉眼角的淚水後,向著老李家的孫女瞄了眼,紅著臉道:“你要真是魔,又怎麼可能只肯趴在窗戶外面偷看,連個全身相都不給俺們看!我就不信,那勞什子魔會有你這麼老實!”
這一番羞臊話說出來,不光是燕妮兒,那一眾大姑娘小媳婦兒更是含羞帶怯的望著林白,眼神裡更是如長了鉤子般,在那勾林白的魂。
“我們也信小白龍你!”老王頭和老李頭長身而起,也不管身上沾染的雪粉,朝一眾山民掃了眼,怒聲怒氣道:“以後要是還有哪個王八蛋敢在家裡偷偷幹這晦氣事兒,別怪我們老哥倆翻臉不認人,把你們的狗腿打斷!”
“就你們倆英雄,我們就都是狗熊了不成?難道小白龍就只是你們看著長大的,他就沒吃過我們這些老孃們做的飯?”兩老這話一出口,場內那些大媽大奶們可就不樂意了,怒斥道:“我們就不信,我們養大的小傢伙,還真能反過來害我們!”
一時間,此起彼伏的怒斥聲響徹雲霄,似乎所有人都牟足了勁,要盡最大的力氣說話。這倒不是他們故意要做樣子給林白看,而是覺得虧欠了林白太多,看著林白的模樣,心裡覺得難受,想要靠吼聲把胸口的那股子鬱氣給喊出來。
看著場內的情景,陳白庵和張三瘋是唏噓不已,尤其是在茅山待過一段時間的張三瘋,眼角更是不自禁的淌出兩行熱淚。
只有在一個地方生活過,才會知道自己對那個地方的依戀,才會知道自己對那個地方,和生活在那個地方的那些人的感情。
但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卻是生生要把林白和這些人之間的牽絆斬斷,要讓這些人像一把利刃,像一條毒蛇一樣,扎進林白的心臟。
相對於法力被桎梏的困擾,這份被傷害的感情,才最叫林白痛楚難忍。
如今他們這些人終於明白他們是被旁人利用,坑害了自己的親友,這份憤懣就像是被潑了一瓢滾油的烈火,一旦燒起,便是滔天之勢!
“馬勒戈壁的,那王八蛋現在不在咱們村裡,要是那王八犢子敢在這裡,老子非得把他腦袋給揪下來不可!”向著林白仍在不斷滲血的手掌,大壯眼角又是溼熱一片,碗口大的拳頭緊捏著,似乎無比渴望找到那罪魁禍首。
“大壯,老王,到底是誰給你們出的這主意?”張三瘋聞言眉頭頓時皺起,向著大壯和老王頭,急聲道:“那人長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