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推到前面，書桌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立即停下動作，生怕驚動了正朝自己趕來的主任。她自己從空隙裡繞到前面一座再跨出來，動作更加小心。她抿緊了嘴角，對著他的睡姿鞠了一躬，對不起，唐突了。隨後走到他身後，雙手從他腋下穿過別在他雙肩上，不由分說死死將他往外拖。

“你他媽怎麼回事？”男生終於被她擺弄的發飆，甩開趙小和的胳膊，站起來轉身面向她。

趙小和見他滿臉鄙棄，詫異道，“我是在幫你誒！被那個禿頭逮到你有什麼好果子吃，他整人的辦法有的是……”外面突然播放起充滿激情的廣播操喊號，其餘聲音被遮去了大半，她聲音越來越低，不得不側耳去聽走廊的動靜，艱難地分辨出兩人似乎在上樓梯。而眼前這人竟然滿不在乎的又要坐下去，她有種好心被狗吃的感覺，賭氣往外走，“算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等著看你上臺領操那一天！”

她憤憤地走到門口，前腳才邁出大門，就聽到主任咳嗽一聲，頭皮頓時麻酥酥的。

剛換了新班級，她對這附近地形不熟，哪裡可以躲啊？趙小和腦子突然斷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縮回了腳，小跑到教室中間轉了兩圈，電光石火間，她想到昨天放學之後自己去了一趟衛生間，就在……他們班對面！

自己班教室在樓層正中的位置，兩側樓梯分別在走廊盡頭。她如過街老鼠矮縮著身子溜到前門，小心探出頭偵查一番。向左，向右，腳步聲越來越近，卻還沒上到樓梯間。很好！

她一路鬼祟的貓腰小跑進洗手間，右手一拐，門邊的粉紅色指示牌令她暫時安心。

她正要跨步進去，後領毫無預警被人拎起來，趙小和口水卡在喉嚨裡差點嗆死。

男生力氣很大，硬拖著胡亂掙扎的趙小和轉了個方向走了幾步，一把將她推進去。

趙小和重獲自由，戒備的轉身怒視來人。劫財劫色？劫財老子叫你傾家蕩產，劫色……“同桌？”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她智商不夠看不穿。

男生不理會她，徑自從校服衣兜裡掏出一包煙，熟練地叼上一根點火。

她環顧四周，從設施上來看這裡竟然是——男廁所！她頓時像只炸了毛的刺蝟，退後兩步捂住衣領大叫，“你幹什麼！”

他眯起眼睛吸口煙，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涼颼颼地恐嚇道，“不想被抓走就小點聲。”

像是印證她同桌的神機妙算，外面的聲音格外清晰起來。

“主、主任……”上了樓，主任腳步越來越快，生怕人跑了似的。剛工作不久的班主任幾乎是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後，見他就要拐進班裡，還想試圖攔一攔。確實，分班時拿到的資料上，趙小和同學的記錄不太好看。

教室空蕩，主任背手順著教室巡視一圈，在趙小和來不及收拾的桌邊站定，抬抬下巴，“這是誰的桌子？”

“我、我還沒上課，還不認識學生。”

“好，很好……”主任不緊不慢，胸有成竹的命令道，“你去衛生間看看。”

趙小和做賊心虛，聽到主任的話後不自覺又向後退了幾步。其實她心裡清楚，躲在衛生間不過是多此一舉，主任隨便派女老師進來找一找，自己照樣被發現。衛生間一進門右轉深處是女衛，直行即是男衛，雖然有簾幕，依舊有一種自投羅網的感覺。更何況，她一個女孩子竟然進了男廁所，心裡羞恥，索性認命的捂住眼睛。

“進去。”

背後被人推搡一把，男生隨她一同進了衛生間的隔間。狹小的空間裡兩人緊靠而立，趙小和被他堵在裡側。她已經竄到一米七的個頭貼在男生身前也不過堪堪擦過他肩頭，無形的壓迫著她已經十分脆弱的神經。

趙小和豎起耳朵，班主任粗略在女衛生間找了一圈，輕聲問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