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小氣得很。本宮賞你個丫頭也就是了,日後好生管著自己的這張嘴,若再說出什麼惹人厭煩的話來,本宮也懶得管你。”
說罷,便扶著彩棠的手出了長春宮。
留下賈元春怔怔地看著被慎太妃賞賜的宮女翠兒半晌,才反應過來讓抱琴去安排。
卻說慎太妃從長春宮出來,沿著春芳園一路走來,見繁花盛放,不由得笑道:“本宮從前倒是小瞧了她,原是丁點兒不露的人,卻不想這樣的機靈。”說著,便向彩棠笑道:“如今倒找到個比你還伶俐的了。”
彩棠笑著福了一福,只道:“娘娘雖看重她伶俐,只是奴婢以為,在宮裡當差,最重要的並非伶俐,而是‘忠心’二字。奴婢今日觀娘娘試探她之語,心裡已經有了計較。那抱琴,瞧著是忠於賈氏的,只怕暗地裡早和薛氏糾纏在一起了。賈氏如今失勢,其中怕也有抱琴的‘功勞’呢。”
她聲音說得又輕又小,慎太妃側頭聽了,也不說話,只是唇邊的笑容越發的深了。
“兩虎相鬥,必有一傷。本宮並不喜歡龍爭虎鬥的戲碼,須得明白,這畜生都是任情任性的,你縱對她們再好,日後保不齊就會反咬你一口。”慎太妃一邊說著,一邊順手掐斷了一朵極豔麗的芍藥,“芍藥再美,終究比不上牡丹。這樣狐媚的花兒,也不配栽在牡丹身側,還是早日清理的好。”
“時候也不早了,想來薛氏懷著身孕,賈氏又遭貶斥,太上皇跟前若沒人服侍著,倒是寂寞得很。”
等到了寧壽宮,果然見太上皇正要上龍攆,一見慎太妃迎面走來,太上皇多日陰鬱的臉上也不由地帶了幾分笑意。又見慎太妃正要屈膝行禮,太上皇忙上前一步攜住了她的手,笑道:“都多少年的情份兒了,你還在朕跟前行這大禮。”
“上皇疼愛臣妾,故許臣妾不行大禮。可臣妾卻不敢恃寵而驕,免得哪一日惹上皇厭棄,臣妾當真是要以淚洗面的。”慎太妃一面說著,一面還是福了福身,等行禮罷,才挽著太上皇的胳膊笑道:“這龍攆都備下了,上皇是要去哪裡呀?莫非是去哪位妹妹哪裡?都是臣妾擾了上皇興致,臣妾有罪。”
慎太妃雖然嘴上稱罪,可眉眼帶笑,依稀有幾分嬌嗔的神采。太上皇又最寵愛她的,即使是寶釵進宮之後,也未能分其顏色,不過是等到寶釵如今懷了龍嗣,在太上皇心中的份量才加重了不少。饒是如此,慎太妃在後宮裡的地位,也已經形如太后,不可撼動了。
果然,太上皇素知慎太妃心性兒,倒也不惱,只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你呀你,多大的年紀了,竟還呷醋。朕能去哪裡,不過是想著先去承乾宮瞧瞧釵兒,她如今懷著身孕,朕也是心裡掛念得很。等瞧完了她,自當去你那裡的,著什麼急。”
慎太妃聞言,笑容愈發嫣然可親,挽著太上皇的胳膊笑道:“臣妾昨兒個才去了妹妹那裡,瞧著妹妹的氣色很是好呢。今日倒還沒得空兒,巧的是現在遇著了上皇,便趁著上皇便宜,不如帶著臣妾一塊兒去瞧瞧妹妹罷。”
太上皇見她說得懇切,又一心掛念寶釵腹中龍嗣,自然百般應允。
不一時,龍攆便到了承乾宮門口。太上皇方攜了慎太妃進去,就見寶釵斜簽著身子坐著,桌上放了一隻晶瑩剔透的白玉碗,裡頭盛著琥珀色的湯水。太上皇先一步攔住了要行禮的寶釵,就湊了身子去看那碗裡的湯汁,疑惑道:“這是什麼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