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沛然無奈,「……我有問題。」
「什麼問題?」賀白洲心頭一緊。
邵沛然說,「一時半會兒很難說清楚,簡單來說就是:我是不婚主義者。」
「這算什麼問題?」賀白洲一臉理所當然地道,「你不想結婚,我們可以談一輩子的戀愛。」
邵沛然又好氣又好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就說清楚你的意思。」賀白洲想了想,鬆開她,從車上下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是嗎?那我們找個適合說話的地方,坐下來,慢慢說清楚。」
這時,她的態度又很強硬了,根本不給邵沛然拒絕的機會。
……
這棟公寓樓的樓頂有一個空中花園,風景相當不錯,平時人也不少。但晚上這裡沒有燈,地方也太狹小,所以沒幾個人會過來。邵沛然將賀白洲領到這裡,去自動販售機裡買了兩瓶果汁,才在賀白洲對面坐下。
城市的天空,像是一望無垠的幕布,只有零星的星子點綴在上面。反而是腳下的地面上,燈火輝煌,璀璨萬分。
兩人坐在這天與地之間,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漸漸適應了周遭的黑暗,賀白洲才開口,「或許,我應該先為自己從前的莽撞道歉。我當時完全沒有想過你的態度,只是全憑本能的愛意向你靠近,或許給你帶來了很多困擾。」
她的聲音低下去,「只是那時候,我以為……你對我也不是全然沒有感覺。」
半晌,邵沛然的聲音才響起。不知是不是黑暗助長了人的勇氣,她終於可以在面對賀白洲的時候,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你這麼說,其實也不算錯。」
她沒有那麼閒,去撩撥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當然是因為對賀白洲確實有相當的好感,才會如此。
只不過,她說是在逗賀白洲玩兒,也是真的。
當時,她以為賀白洲只是想尋求一點短暫的安慰,而自己恰恰可以給。
即便這是賀白洲自己早就已經推理出來的事實,但聽到當事人親口承認,無疑還是讓她忍不住振奮了起來,連語調都不自覺地上揚,「所以,你也喜歡我的,是嗎?即使不像我喜歡你這麼多。」
「或許吧。」邵沛然說。
「所以你到底在顧忌什麼?」賀白洲身體微微前傾,距離邵沛然更近了一,似乎想用這樣的方式給她施壓,「或者說,你在畏懼什麼?」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也許你現在還不能對我敞開心扉,但是至少,給我一個……我能接受的理由。」
邵沛然沉默了許久,才開口,「你認識邵清然,我家的事,應該也知道一吧?」
那確實知道得不少,但賀白洲不敢多說,怕哪裡露出破綻,讓邵沛然看出來,便只含糊地應了一聲。
「我父母的婚姻,毫無疑問是很失敗的。」邵沛然說,「從我幾歲開始,他們就一直沒完沒了的爭吵,可是卻又都不願意放棄這段婚姻,互相折磨,直到面目全非。」
「可是他們也是自由戀愛結婚的,聽我媽說,新婚那幾年,其實也是如膠似漆、琴瑟和鳴。所以,人類的感情就是這樣。好的時候固然是真心實意,變了心卻也可以足夠冷酷無情。」
「所以你就是因為這個,拒絕戀愛嗎?」賀白洲問。
「從科學的角度解釋,愛情不過是激素分泌的副產物而已,遲早會隨著激素的消退而消失。」邵沛然不無理智地道,「既然感情不能長久,又何必浪費時間去試錯?」
「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我不接受。」賀白洲說,「不是每一對夫妻都會中途分開的,也有恩愛長久的。」
「也許,但我……」
「你先聽我說。」賀白洲很怕她斬釘截鐵地拒絕,於是連忙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