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定沒少落淚。
他才到家門口,門童就看見了。那門童還有些難以置信,愣頭愣腦的,半晌才回過神來,驚喜地叫起來:“公子!是公子回來了!快去告訴夫人,公子回來了!”
姜府有家規,禁止疾行和大聲喧譁,以往除了姜逸軒這個是個反骨的,其他人都規規矩矩的慢行低語,不敢犯了家規。可現在看到姜逸軒回來,大傢什麼都顧不上的,高興得又跑又喊。
得虧姜雲不在,不然他又要大發雷霆,說有失體統。
姜夫人這半年哭多了,又時常記掛遠在漠北的兒子和鄉下的小櫻,積鬱成疾,身體大不如前了。前些日子又受了風寒,此時聽到兒子回來,連忙在侍女的攙扶下顫巍巍地前去迎接。
看到母親那一刻,姜逸軒瞬間紅了眼眶,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才半年未見,她好像老了許多,頭髮花白,形容憔悴,一副久病纏身的虛弱模樣。
他跑回去在他娘面前跪下哭著喊了一聲:“娘,兒子不孝,讓您擔心了!”
姜夫人俯身抱著兒子,哭得不能自已。她本想責怪兒子為何去了半年連信也不肯回一封,但此時看著飽經苦難的兒子,臉上的面板凍得皸裂,原本修長細膩的手上還長了又紅又腫的凍瘡,心頭就痛得一句重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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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淚如泉湧,伸出手顫抖地撫摸著兒子粗糙的臉,好半天才哽咽著擠出幾個字:“我的兒,你受苦了……”
姜逸軒看他娘那副病弱的樣子,連忙起身把她扶進屋子。母子二人在屋裡又相對無言的哭了好久,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
姜夫人一邊用手帕拭著淚,一邊心疼地責怪:“你走了這半年,也不知道給你娘回個信,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擔心?”
姜逸軒被罵了也笑得很開心,他握著母親的手,乖巧的認錯:“孩兒知道錯了,那地方偏遠,不便回信,再說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姜夫人看著他那副滄桑的樣子,哪裡還有以前的半分精緻漂亮?想到他在那極苦之地待了那麼久,不禁又悲從中來,眼淚又流了出來。
姜逸軒替母親擦著眼淚,無奈道:“娘,您怎麼又哭了?我真的挺好的!”
“你看你這臉都成什麼樣了?你哪裡好?”
“我是男人嘛,男人不留點疤還叫男人嗎?”
他好不容易回來,姜夫人也捨不得罵他,邊擦著眼淚邊問他:“此番回來,不會再走了吧?”
這一問,姜逸軒又面露難色起來,他倒也想留在京城,可他好不容易翻身,要想將程堯拉下馬,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絕對不會放過。
他深知自己愧對母親,只好硬著頭皮坦白:“陛下派我去鎮守嶺南。”
姜夫人一聽,急了:“你不是打了勝仗嗎?怎麼陛下還要發配你去嶺南?”
姜逸軒哭笑不得:“不是發配,陛下提我為驃騎將軍,您兒子當大將軍了!”
姜夫人本是個普通商賈的女兒,當年她執意要嫁給姜雲,孃家人怒其不爭,已經和她斷了來往,如今也不知搬到哪裡去了。她不懂什麼驃騎大將軍,她只知道自己的兒子又要一去好幾年不回家了。
一想到這,她臉上就愁雲慘淡。
姜逸軒寬慰道:“不過您放心,陛下同意讓我在家過完年再動身。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明日孩兒陪您一起去置辦年貨!”
:()愛恨兩難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