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軒臉色煞白,他是想過要同程堯算賬,可他絕不會將程鈺置於水深火熱之地。姜雲說的沒錯,事情一旦暴露,便是滿門抄斬,這也是為什麼他不敢直接將這事捅出去。他愛程鈺,絕不能親手將他送上斷頭臺!
他一直在想一個兩全之法,既能讓程堯付出代價,又能將程鈺保全。可是現在姜雲知曉了,事情的局面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以姜雲不擇手段的作風,他絕不會白白放過了這個將程家踩下水的機會!
雖說僅憑几封信件,幾句懺悔,無法將一個堂堂一品軍侯扳倒,但這事漏洞太大,根本經不起推敲,皇上最忌諱的就是身邊之臣懷有二心。他可以容忍朝中官員擇主站隊,但他絕對不能容忍背叛。
程堯身為護國將軍,卻為了給太子鋪路,讓三萬將士枉死沙場。明明看到了狼煙卻故意拖延,至津州淪陷了才率軍救援,讓無數津州百姓慘死在敵軍的利刃之下,這是對皇上、對南蜀最赤裸裸的背叛!
程堯死不足惜,可程鈺是無辜的,程堯的過,不該由他來償還。姜逸軒心亂如麻,這個問題太過棘手,一時間心裡沒了主意。
難道真的要娶那清禾郡主嗎?可這樣一來,自己就淪為了姜雲和惠王奪權的工具,此番他若妥協了,以後想再翻身就難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和無助,到底該怎麼辦……
姜雲將他的痛苦和糾結盡收眼底,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你記住,你姓姜,是我姜雲的兒子,為了家族的榮譽和利益,你必須要承擔責任!程家那小子不過是個外人,你與他父親還有著血海深仇,該如何取捨,我想你能明白!”
姜逸軒崩潰怒吼:“父親為何非要如此逼我?那惠王陰狠暴戾,他若上位,南蜀的黎民百姓只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愚蠢!太子曾三番五次向皇上諫言,廢了御史大夫一職,若他登了皇位,哪還有我們姜家的容身之所?”
“在您心裡,名譽和地位就如此重要嗎?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行江湖之遠則優其君,這難道不是您一直讓我讀的書裡邊說的嗎?”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這麼做,一切都是為了姜家!”
“你是為了你自己的私利!”
“混賬!”
姜雲怒得一腳踹過去,正中姜逸軒的腹部,他捂著腹部趴倒在地上,好半天都緩不過來。
姜雲看他蜷縮在地上,總算還記起自己是個父親,他尋回了幾分理智,居高臨下地看著被自己打得傷痕累累的兒子,語氣冰冷:“你自己好好反省吧,若你再執迷不悟,我便將這些信件呈給皇上,到了那時,誰也保不住程家!”
姜逸軒閉上眼睛,不願再與他浪費口舌。他絕不能受控於姜雲和惠王,但眼下事態的掌控權在姜雲手中,他若敢忤逆,難保姜雲不會孤注一擲,將那些信件交到陛下手中。他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不能讓程鈺死在自己的手上。
在姜雲快要跨出祠堂門檻時,他咬著牙低聲道:“我答應您成婚,但您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姜雲腳步頓住,轉過身來:“你說。”
“不要為難程鈺。”
姜雲怒不可遏:“你就真的對一個男人情根深種至此嗎?哪怕他曾派人刺殺你?”
姜逸軒心裡一沉,他撐著坐起來,看向門口邊的人影,微微眯起眼睛:“父親怎麼知道我被曾刺殺?”
他記得他回來可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除了周厲,就連程鈺也不知情,對他鮮少問津的姜雲怎麼會知道?
姜雲臉色微變,卻強作鎮定,板著臉:“我說了,你的一舉一動都逃不出我的眼睛,所以你別想再耍什麼花招,好好把這親事給成了,為父不會害你!”
姜逸軒眼神變得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