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將死了,其他叛軍駭然大驚,頓時亂作一團,紛紛開始往後撤退。
將士們正欲再追,程鈺卻立刻發出將令,果斷要求眾人撤回奚州。
副將滿臉疑惑,忍不住上前詢問:“程將軍,叛軍此時潰敗,正是將其一舉殲滅的最佳時機,為何不乘勝追擊,而要撤軍?”
程鈺眉頭輕輕蹙起,深色凝重,沉聲道:“切莫被眼前的勝利衝昏了頭腦,這些人不過是打頭陣的,後邊還有惠王的五萬餘人的大部隊,若此時貿然追擊,必然會陷入敵軍的重重包圍,屆時,這三千將士只會白白犧牲。 此戰皆在震懾叛軍,他們現在受了重創,以蕭奈的性子,一時半刻定然不會貿然進軍奚州,我們需儘快撤回奚州商議應對之策!”
果然不出程鈺所料,聽聞孫鵬已被斬殺,一萬人的軍隊竟敵不過區區三千人,惠王勃然大怒,當即就要率軍再度進攻。
蕭奈及時跑過來勸阻。
蕭琰怒喝:“奚州城裡頂天不過一萬餘人,有何可懼?本王率大軍進攻,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奚州踏為平地!”
“程鈺僅以區區三千人,就將我們一萬精兵打得落花流水,連孫鵬都被其斬於馬下,我們貿然進兵,並不一定能討得到好!”
“膽小怕事之徒!”蕭琰臉上浮現出譏諷的神色,“一個程鈺就把你嚇成這樣,你若是不敢,那本王自己帶兵去!”
蕭琰說著就要轉身出去,卻被蕭奈強勢地壓住。
他大驚,怒瞪眼睛:“你幹什麼?”
“難怪你會輸給蕭啟,你這個衝動任性的毛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奚州本就不足為慮,現在不攻,難道等他們調來援軍再去碰釘子嗎?”
“當然不是!”蕭奈把他拽到走到沙盤前,處指著上邊,“你來看,奚州三面環山,唯一的出口就是臨安城這邊,他們要調兵,談何容易?只要我們將這唯一的出口給堵死,時間長了奚州必然大亂,等到軍心不穩之時再進軍,豈不是事半功倍?”
“如若他們從山裡遁走呢?”
“這三面大山連綿幾里,他們根本無法遁走。”
“那他們有沒有可能,傳信到周邊的州地調兵?”
“我們已將奚州圍得水洩不通,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即便他們有本事傳信出去,僅憑一紙書信,沒有兵符,他們也調不來軍隊。”
聽他這麼一分析,倒也有幾分道理,蕭琰漸漸冷靜下來。要論謀略,蕭琰自認為十個蕭奈也不是自己的對手,可這兵法上,蕭奈是頗有造詣的,他的見解,自然要更長遠一些。
雖然他仍是不大認同拖延戰術,但態度倒也沒那麼堅持了。他重重地撥出一口氣,咬牙道:“最多五天,五天之後我一定要起兵奚州!”
既然已經選擇起兵,那他便再無退路。無論蕭啟是怎麼想的,自己的身世的秘密始終讓他心焦,萬一有朝一日暴露了,他必死無疑!想到自己這一年來在蕭啟身邊所受的屈辱,他就忍不住怒從心底起!
他做事一貫全憑自己好惡,從來不會站在任何人的立場上考慮問題。但捫心自問,拋開這些年的明爭暗鬥不談,蕭啟是唯一一個讓他做事有所顧慮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能牽動他情緒的人。他原想,如若他登上了皇位,定然會好好待蕭啟。誰曾想,奪嫡一事,他一朝失勢,滿盤皆輸。
他本已決意不鬥了,可偏偏蕭啟不肯放過他,用他身世的秘密脅迫他,與他保持著不倫不類的關係。這一年來,他在蕭啟身邊受了多少屈辱,他都銘記於心,發誓有朝一日定要讓蕭啟如數奉還!
既然決定要走一條不歸路,那便無所顧忌地走下去,哪怕是萬劫不復的深淵,也好過委身於蕭啟,淪為供他消遣的玩物。
因惠王突然起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