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色如水。本司衚衕熱鬧非凡。繡閣朱樓中,美人們品竹彈絲,紅袖邀歡。
衚衕東段,精美的繡樓之中,名妓成琪兒陪著喝茶。她身穿菱白色長裙,盤著髮髻,帶著孔雀形狀的金簪,容貌精美。領口雪白的肌膚在燭光之下,光澤如玉。
賈璉身處在繡樓之中,看著這個杏眼桃腮,胸圓腰細,身姿豐盈的大美女,神情還有些恍惚。
成琪兒這種京城一流的名妓,基本不會理會他這種世家公子。他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然而,賈環今天帶著他到這裡,報個名字就進來了。成琪兒的媽媽連多少銀子都沒談。說是“長驅直入”一點都不誇張。
賈環表情平靜的喝著茶。他不是來逛青樓的。成琪兒是光祿寺少卿袁壕的相好。他找袁壕有事。只是透過成琪兒來搭線。
早幾天前,他就讓賈璉拿著他的名帖過來把時間約定、談妥。理由,當然是約見袁少卿談將蜂窩煤賣到皇宮中的事情。光祿寺管這個。
成琪兒應付了賈璉幾句,坐到賈環身邊,給賈環倒茶,嬌柔的笑道:“奴家薄柳之姿,願自薦枕蓆侍奉公子,不知道公子可願意贈我一首好詞?”
賈環只有十一歲,但詩名遠揚。並不妨礙名妓們以成年人的地位來對待他。京城第一名妓蘇詩詩都稱呼賈環為:賈先生。他在名妓中的待遇很高。
香氣撲鼻。賈環回過神,心中清明,微微笑道:“我有事情求袁少卿。就怕詩詞傳唱之後,袁少卿心中不悅。”
這話口氣有點大。但賈環的美人詞在京城中流傳甚廣。天下文宗方望極為讚賞,幾次在文會中點評,為賈環揚名。賈環這麼說毫無問題。
成琪兒掩嘴嬌笑,笑的花枝亂顫。便和賈環說著話,不再提自薦枕蓆的話。
時間緩緩的流逝,約晚上八點許,換了一身便服的袁壕帶著長隨前來,看到賈環,鼻子裡哼了一聲。他前段時間被出自何大學士、張安博手下的小報罵的很慘。
成琪兒命丫鬟上了酒菜。
袁壕不客氣的問賈環,“賈子玉你今天來見我,是以張中丞的幕僚身份,還是以賈家子弟的身份?”
賈家百年世族,他作為皇帝面前的紅人,當然毫不畏懼,但也沒興趣招惹。金陵四大家族的旗標人物王子騰就在軍機處辦事。文官與勳貴是兩個不同的圈子。
賈環目光平靜,沉聲道:“兩者都是。”
袁壕呵呵冷笑一聲,“那前些日子京城中各學校、書院、青樓中流傳的小報,你是不是要給我一個交代?”
賈環道:“小報是我同學龐士元與何相府上的幾名幕僚合辦的。”來之前,他自然已經想好應對的策略。
袁壕看了賈環一眼,神情不悅的喝著酒。張伯玉落難了,但何大學士的地位還是很穩固的。
賈環拱拱手,“在下先與袁少卿談私事,再談公事。我賈家制作的蜂窩煤在京城中暢銷。意欲供應宮中,想請袁少卿行個方便。每年都是這個數。”
賈環從衣袖裡取出幾張銀票,放在桌子上,推到袁壕面前。
旁聽的成琪兒呼吸立即就急促起來。這疊銀票不出意外約有5千兩。足夠把她贖兩遍了。而且還是每年啊!真是大手筆!
坐在一旁的賈璉都有些傻了眼。蜂窩煤一年的利潤就8千兩。環兄弟給出每年5千兩的價格,這實在太高了啊。賈璉吞了口唾沫,終究是剋制著沒有說話。
袁壕臉上不悅的神情緩緩的消失,饒有興趣的看了賈環一眼,和賈環喝了一杯酒,“那麼公事呢?”說著話,銀票自是給袁壕熟練的收起來。
喝下一杯酒,賈環稚嫩的臉龐上有些酒意,再從衣袖裡拿出一疊銀票,推到袁壕面前。臉色淡定,道:“其一,小報的事情,大家立場不同。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