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高郎這才回過神,三唿“萬歲”,顫巍巍的起身接聖旨,在兒子陳子真和長隨的攙扶下,落寞的離開迎接欽差的隊伍,到旁邊等候。他,現在已經不具備站在這裡的資格。
寧儒的話讓前排的高官們,都是心中一凜。第一道聖旨就廢掉了南京文官之首陳高郎,接下來呢?有些人,頭低的更低了。
賈環微微昂首,看著緩緩離開的陳氏父子,微微眯著眼睛。
他的運作成功了。在沙先生上書給朝廷說明鄭家、甄家販運私鹽的情況時,他給賈政寫了一封信,請宮中的賈元春幫忙。
陳高郎停職等待調查,接下來就是處罰。他跑不了。陳家更跑不了。
賈環的目光落在攙扶著陳高郎的陳子真身上。就是他,默許了鄭家對黛玉的刺殺,致使裴姨娘死亡。
距離他告慰裴姨娘的日子不遠了。賈雨村說他沒有獲得實際利益,還是失敗者。但是,他首先要的…,是血債血償!
在此時,賈環的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歡喜。而只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一種深沉的悲哀在心中浮起。
他寧願裴姨娘活著!
…
寧儒繼續拿起第二封聖旨。經了第一封聖旨,現在誰還敢期望,今天只是走走過場?
碼頭上,氣氛凝重,沉甸甸的壓力落在許多人的身上。就一如當時,賈環所承受的所謂的“規則”的壓力。(未完待續。。)
第三百七十九章 顫抖與通達
精美名貴的香案陳設在碼頭四車道寬的官道上。香燭嫋嫋。香味飄散在微冷的初冬空氣中。陽光和熙的灑落。
寧儒身穿七品青色的翰林官服,站在香案後,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金陵大小官員。兼顧著英俊與滄桑的俊臉上平靜,令讓人看不出他內心裡的嘲弄。
聖旨的內容,他是知道的。南京戶部糧案,朝野震驚。金陵的官員們大約還以為這是朝堂上的政治鬥爭。然而,誰知道陳高郎這個結局的真正原因?
賈皇妃在宮中向天子哭泣:她弟弟在金陵觸怒權貴遭到刺殺。天子近年來極其寵愛賈皇妃。震怒之下,召見一干軍機大臣,聖心獨斷。本來軍機處還在僵持。謝大學士與劉、何兩位大學士的處理意見不同。
據說,天子準備冊封賈皇妃為貴妃。不過,按照制度只允許有兩位貴妃。當前天子的後宮之中已經有周貴妃、吳貴妃。
他實在是很鄙夷南京這幫官兒。貪……腐不是錯。千里做官只為財嘛!三年周知府,十萬雪花銀。但是,誰想出刺殺賈子玉這樣的臭招?願賭要服輸。
腦子裡的念頭一閃而過,寧儒收回思緒,開始抑揚頓挫的宣讀第二封聖旨。
第二道聖旨,在固定的開頭用語之後,斥責南京戶部左侍郎伍藏屍位素餐,下獄問罪,令南京都察院審查。
“臣遵旨。”
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張經緯起身出列,上前領了聖旨。心中一陣感嘆。他要是早知道衛尚書的一方能夠獲勝,不隨波逐流,他現在說不定能高升離開南京。
然而,世界上沒有如果。張總憲的後悔只能是後悔。
張經緯令衙役上前,將已經失魂落魄的戶部侍郎伍藏的官帽、官袍剝掉,準備收押至都察院的監獄中。
“給我走開。”伍藏站起來,掙扎著,不讓兩名衙役靠近,悲憤的對寧儒大聲吼叫道:“朝廷何其不公也!我只是侍郎。我無罪。我無罪。”
寧儒面無表情,沒有任何反應。一名即將下獄的南京六部侍郎,不值得浪費口水。南京本就是養老之地。侍郎下獄,斷然沒有再起復的可能。
張經緯揮手示意,兩名衙役將掙扎著的伍藏拖走。伍侍郎的聲音在和熙的初冬陽光中飄的極遠。這一位的格調,比陳尚書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