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寺內,端木念已經在榻上滾了不知道多少圈,反正就是睡不著。
眼看著都要天亮了,端木念索性起身。
不睡了!
她這人一向好眠,竟也體驗了一把失眠的滋味。
這感覺,就是你越努力它越糟糕的無力感。
算了,本來不想理端木修竹的,現在勉為其難的就去再見一見吧。
端木念跨著糾結的小步伐獨自往貝母田的方向去。
沈亦君剛到北安寺,便見到端木念耷拉著肩膀腿腳無力的在蠕動,心下一驚。
阿念這是夜遊症?!
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多少還是聽過一些的。
患有夜遊症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在夜遊的,往往自己做了什麼都不知道,極有可能會發生危險。
偏偏在夜遊的時候又是萬萬不能叫的,否則夜遊之人會因驚嚇出事的。
沈亦君擔憂無比,只能不遠不近地跟著。
要是阿念真有危險她也好及時出手。
眼見著她去的地方越來越黑,到處都是雜草,心裡糾結無比,到底要不要一個手刀把端木念給劈暈了。
可是阿念會很疼的。
沈亦君的手抬了又放下,放下又抬起,直到看到前面地上癱坐著的一僧人。
“念兒~”
沈亦君眉心一跳,這僧人叫阿念念兒?
語氣還是這般親暱?
端木唸到了端木修竹跟前後,便停下腳步,也不言語。
沈亦君這時才驚覺,端木念根本就不是夜遊症,而是專程來見這個僧人的。
一時心裡又酸又澀,看那僧人的眼神裡全是寒意。
端木修竹正面對著端木唸的方向,這一抬頭,便見到了不遠處的沈亦君。
夜色很深,並不能看清楚來人是誰,只隱約見得是個白衫少年,銀冠高束,端的是英姿颯爽。
端木修竹扯了扯嘴角,無力地笑了笑,“念兒對他倒是信任。”
端木念皺眉,“什麼意思?”
順著端木修竹的目光,端木念轉身,便看到了身後不遠處的沈亦君。
心中一驚,鎮定無比又異常慌亂。
她沒想到沈亦君居然來了寺裡,且跟著她來到了這裡————端木修竹的跟前。
端木念全身僵硬,只微微動了動指尖,而後緩緩握上。
目光在沈亦君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後,端木念緩緩低下頭去。
關於端木修竹還活著的事,她也本就沒打算一直瞞著沈亦君。
沈亦君有知道的權利,亦有見他的權利。
只是,她卻沒想到是在這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
端木念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著。
沈亦君雖也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可心裡早已經天翻地覆。
若是平時,阿念見到她,總是會笑一笑,然後說一句‘你怎麼來啦?’
可是今天,阿念不僅什麼話都沒說,眼神也一直在躲著她。
沈亦君不想胡亂猜測,可是心裡的痠痛已經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多希望端木念這會兒能走過來,拉拉她的手,告訴她這個僧人是誰,為什麼在這裡見面。
可是
阿念不僅沒有過來,連看都不看她。
若你不過來,那我便過去。
沈亦君握緊手心,原來修的乾淨的指甲也能扎的人很疼。
朝著端木念笑笑,緩步上前,聲音溫柔,“阿念~”
端木念心頭一緊,抬頭看向她,“你來啦。”
“嗯,來看看你。”
沈亦君走的近了,才看清地上之人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