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郡縣到村落都成了灰燼,到處都是一片殘破,百姓十室九空。金人未到宋兵就潰散了,這些宋兵都成了盜賊,金人大軍來了,他們就跑了,金兵搶掠完走了,他們又回來繼續搶掠。
官兵盜賊,劫掠一同,城市鄉村,搜尋殆遍。金兵與宋潰逃之官兵,往來拉鋸式的搶掠,使百姓無以為生,苦不堪言。所以,百姓們活不下去了,只能鋌而走險起義求活。
趙構自然是把內患,尤其農民起義看作比金兵大軍這一外敵更為可怕的事情。一些權臣主張〃先平內寇,然後可以御外侮〃。
趙構不僅把被迫起義的農民武裝視為〃盜匪〃,而且把中原地區的抗金義兵也視為〃盜賊〃。只不過,那些部分河北之地,以及所有山西、陝西、甘肅、隴川等地的“盜賊”都被信王趙榛給收攏為手下的軍隊了。而河北東部與山東的義軍已經與信王趙榛取得了聯絡。信王趙榛承諾他們官兵待遇,而他們對信王趙榛也很是佩服和傾慕。
金兵退後,遭到了信王軍全面的打擊,自顧不暇。而趙構隨即把幾個領兵大將張浚、韓世忠、劉光世,張俊等部,都調了回來,殘酷地鎮壓農民起義。當然,起義最鬧得兇的就是剛剛起義傭兵四十萬的明教右護教聖者鐘相。
信王趙榛坐到了韓世忠側面。在韓世忠的身前是一張青花石打磨的圓桌。上面放著一張軍事推演地圖。在地圖的另一邊,放著一隻果盤,但看上去,果子雖新,可韓世忠幾乎沒有動過。在韓世忠的一側,有一壺香氣逼人的信王軍出產的果酒與一盞熱氣騰騰的茶水。
韓世忠伸出手來,他的手粗糙的很,經常在水陸兩地打仗,讓他的手經歷了無數的風雨,看上去一層繭子。指著地圖道:“聽說此戰是千歲親自佈局的?”信王趙榛看了第一眼就知道是伏擊河中路金兵的那一戰。
他謙虛道:“皆是眾將用心,眾兵用力而已!”韓世忠冷冷一笑,意有所指道:“信王千歲軍某第一士,非常人也,何必自謙至此。韓世忠不是範宗尹,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
信王趙榛忙拉交情道:“將軍說的是,將軍一戰差點打得金賊兀朮小兒全軍覆沒,厲害之極。小王對將軍的敬仰有如淘淘江水,連綿不絕,又好似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韓世忠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韓尚德趁機替信王趙榛說好話道:“信王千歲此次前來,是想談論抗金之策的。父親,您不是一直都在為抗金之事操心麼?”
韓世忠掃了一眼周圍的侍從,梁氏會意,立刻帶著一幫侍從離開下去了。韓世忠道:“千歲小心,現在您與陛下不合,最害怕的事情是被金兵利用,導致我們內鬥不止,到時候就無法破金了。
趙榛點頭,這個韓世忠還真是直腸子,敢和自己說真話。而且,韓世忠沒有先進的情報,僅憑局勢,他竟然就可以分析出遠在千里之外金國高層的謀算,把握到了這一點,可真的是不能小看韓世忠這個傢伙的智慧!
信王趙榛點頭說道:“將軍說的不錯,所以本王這次親自前來,就是想要與皇兄搞好關係的!”
韓世忠展顏一笑,這一笑卻是猙獰的,他道:“依我看,信王千歲來,還不如不來。除非您能放棄所有的一切,甘心當一名平庸的王爺,可是,您能麼?就算您能做到,陛下也未必會放過您的。這次您甘願冒危險前來,來是好來,回去恐怕就很難了。”
趙榛剛要說劉太妃的事情,韓世忠搖頭說道:“太妃在陛下的手中,您沒必要著急,陛下為名聲計,是不會誅殺太妃的。只要您再北方擊敗金兵,迎接回二帝。一切都由他們老人家定奪。可是,您親自冒險前來,萬一有個閃失,將來被金兵奪走的江山恐怕又拿不回來了。
信王趙榛笑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孝道是不講究謀略的,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可以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