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亮光如幻影鬼魅,危急之間,我才想到匆匆忙忙跟著蕭煥出來,身上寸鐵未帶。
緊隨而至的鋼風凜凜,早已攻到了眼前。
躲避已是無用,我迎著刀光上去,伸臂、錯開、收指、用力,刀光被我挾裹在手臂裡,“咔”的一聲,那人的小臂骨已經被我捏碎。
這時手臂才傳來鑽心的刺痛,刀刃終究是割中手臂了,我擊出一肘,錯手間,就把那人的刀卸了過來。
那人被我一肘逼得退後幾步,撫著手臂罵了一聲,我指頭彈出,已經把刀柄倒轉入手中,握緊這把來之不易的刀,反身向他砍去。
刀刃還沒落下,就撞上另一個刀刃,兩刀同時嗡嗡作響,我的大刀幾欲脫手。
從側面又閃出的那個黑衣人不讓我有喘息的機會,手腕反挑,刀刃從我的刀背上擦過,拖出一道火花。
大力的震動下,手臂上的傷口痛得像要被撕開,我再也握不住刀,大刀脫手,飛了出去。
轉瞬間那黑衣人長刀輕回,對著我當頭劈下。
清脆的一聲銳響,我眼前的那道刀光從中裂成兩半,劃開白光的那道溫敦柔和的清光宛若流雲飛瀑,絲毫不見凝滯,輕而易舉地就滑進了那黑衣人的咽喉。
拔劍,鮮血四濺,蕭煥伸手把我拉到身後,聲音有些沙啞:“站著別動。”
說著他站在原地不動,手中短劍的清光展開,周身一尺之內,已經再也沒有人能近身,唯有在無月的夜色裡不斷炸開的血花,冷冷地映著他手中短劍雪白的鋒芒。
自剛剛被突然襲擊的慌亂過後,短短的時間裡,局面似乎已經被控制住了。
蘇倩白衣翻飛,進退自如地和幾名黑衣人周旋,五名幫眾背靠著背,組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劍陣,除了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斬殺的那名幫眾,我們基本沒有損失。
那些黑衣人糾纏了一會兒,看得手無望,就退了回去。
清理戰場,我們這邊只死了一人,傷了三匹馬。
因為還要急著趕路,除了留下一個弟子處理屍體之外,其餘的人都很快上馬。
我的馬已經不能再騎,不得已必須和另一個人同騎一匹。
蕭煥看看蘇倩,又看看自己的馬,我搶先說:“我不要和蘇堂主騎一匹馬。”
蕭煥頓了頓說:“那就和我吧。”
我立刻跳到他的馬上,蕭煥等了一下,也跟著躍上。
我早忘了手臂上還有傷,笑眯眯地去拉韁繩,牽動傷口,猛地一陣刺痛,就忍不住“啊”了一聲。
“怎麼了?”蕭煥邊問邊來拉我的手,觸到那裡溼漉漉的鮮血,他的手震了震。
我笑笑:“手臂上割了一道口子,不怎麼疼,沒什麼。”
眼前突然亮了起來,蕭煥擦亮火折,搖曳的火光中他把我的手拉起來,聲音裡驀地有了些慍怒:“這叫沒什麼?”
我低頭一看,也嚇了一跳,足足五寸多長的一道傷口斜穿過手臂,血早把那條袖子都染紅了,肉翻了出來,還在不斷地往外滲血。
臉上一涼,蕭煥突然用手托住了我的臉,他手指有些抖,有些急切地想擦去我臉上的血。
我這才記起剛才死去的那個幫眾噴了我一臉的血,想想現在我這樣子,應該很像一個血人,有些嚇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該向他笑笑,他卻已經停了下來,他的手還停在我的臉上,那雙深瞳裡有什麼在迅速地明滅。他猛地垂下眼睛,放開手,伸指點住我手臂上的穴道替我止血,然後把火折交到我左手上,從懷中摸出一條手帕替我包紮傷口。
他的手指很輕,儘量避開傷口旁的肌膚,動作也很快,邊包邊低聲吩咐:“這支手臂不要再亂動,等我回去後再給你仔細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