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沈因此愧疚難安;顯然是個良心未泯之人。沈琰如實告知此事;不過是怕沈瑞聽聞此事後遷怒弟弟;才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感冒只是誘因;沈珏之殤確實稱得上“陰錯陽差”。
要是論起因果;這裡面確實有沈琰兄弟的不是;可尚書府上下漠視沈珏的人就無辜麼?
在幾乎同樣的時間內;兩個不同的少年風寒高熱;小門小戶的沈尚能得到母兄關愛;第一時間被發現患病;熬了過來;沈珏身在深宅大院的尚書府;卻是孤零零自己扛著;直到病故。
相對於沈琰這個兄長;沈瑞覺得自己不合格了。
他低下頭;苦笑道:“珏哥已經走了;這個時候再說誰是誰非也沒有甚意
沈琰見沈瑞並無找後賬的意思;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沈卻是滿臉驚詫;不可置信地望向兄長;好一會兒才滿臉頹敗;耷拉下腦袋。
幾個人都不再說話;燈花“噼裡啪啦”直響;就聽到東屋傳來喧囂聲。
沈瑞是尊長輩吩咐過來“看顧”喬氏的;便踱步到了中堂。
就聽到周媽媽細聲慢語道:“二太太既醒了;作甚不讓大夫把脈?老爺、太太都擔心著二太太;方打發二少爺帶了大夫過來……”
“擔心我?是恨我不死吧?我一日不嚥氣他們就不安心;非要治死了我不可”喬氏嗓子尖銳。
“哎呀二太太;您可不能這樣說……太太性子敦厚;這些年待二太太如何;大家可都在看著;可不是一句兩句就能抹了好的……”周媽媽是徐氏近人;自是聽不得這詆譭之詞;忙道。
“哈?對我好?不讓何氏守貞;讓我兒無人侍奉香火是為我好?塞了個短命嗣子給我就是對我好?攔著我疼侄兒就是對我好?瞞著我一個;接了孫氏子進京就是對我好?”喬氏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已經是狀似瘋癲。
屋子裡除了周媽媽與僕婦婢子;還有隨行過來的大夫。
醫者父母心;雖說這大夫對於喬氏這位沈家二太太殊無好感;可進了屋子後也在“望”。
眼見喬氏眼白赤紅;猙獰間青筋直露;大夫不由皺眉剛要說什麼;就見喬氏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周媽媽嚇了一跳;不過到底是積年老人;知曉緩急輕重;忙招呼大夫上前看診。
沈瑞在外頭聽到不對勁;也挑了簾子進來。
喬氏面色慘白;躺在炕上。
大夫診視了一番;眉頭緊皺。
等把完脈;大夫說了一堆話;意思是喬氏氣血兩虧、七情抑鬱、合該靜養;最忌大喜大怒;如今氣急痰迷;有“卒中”之兆。
如今已經是入夜;山野小莊;即便大夫開了方子;也沒有地方抓藥去。幸好有之前的村醫留下兩包草藥;大夫翻揀了一遍;尋著能用的重新擬了簡方。
張貴家的院子是三合院;住著張貴一家九口人;除了長子長婦;次子次婦;還有未成親的三子與閨女;與長房半歲大孫兒。
同莊戶百姓相比;張貴家的青磚瓦舍頗為氣派體面;住著也寬敞;今日家裡來了主家與貴客;張家院子一下子就滿滿了。
不僅需要上房騰出來招待主家與客人;隨沈瑞過來的大夫與一於尚書府下人管事也需安置。
張貴便讓兒女們將東廂三間也都讓出來;一間請大夫歇腳;兩間讓沈家眾僕安置。
長壽、長福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