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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什麼了?」黃國興堅定地站在何如月一邊,「幫助公安局破案、幫助困難職工解決問題,這叫挑事?難道要把金招娣送給你打,才不叫挑事?」

「反正我不會離婚!」薛細苟叫嚷著。

黃國興深深地望他一眼:「這個隨便你。要是金招娣去法院起訴你,那也得按法院判的來。」

「她敢!」

「有什麼不敢?我也是才知道,你這些年,把老婆打成這樣,你還有臉橫了?」

「是她和別人睡。要離婚也是老子要跟她離!」

黃國興理了理桌上的材料,都摞到一起,慢悠悠道:「還是那句話,隨便你。想離婚就上法院起訴,在我這兒鬧沒用。還有啊,別肚子裡轉什麼歪念頭,看看張志強是什麼下場。」

薛細苟歪著腦袋,一臉的不服。

但也只有不服而已,就是把張志強的膽子借給他,他也不敢找何如月報復。

「反正,我不能人財兩空!」薛細苟終於亮出了底牌。

什麼對老婆好、想挽回,不存在的。不過是想把金招娣騙回來,然後威逼利誘,騙她一起去訛陳福的錢罷了。

「薛細苟。」金招娣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旁邊是何如月陪著她。

一見這兩人,薛細苟當即跳了起來:「好啊,都來了,那說說清楚啊!」

金招娣在女職工宿舍住了一夜,前所未有的解脫。只覺得人生第一次能離開汙濁不堪的生活,第一次呼吸上了自由的空氣。

她從不知道,自己是可以真真切切地睡上一夜好覺的。

沒有惡夢、沒有糾纏、沒有體臭和鼾聲。

只有她自己。

這一夜,她覺醒了。再看薛細苟,只覺得此生不可能再忍受這樣的伴侶。寧願永遠一個人,也好過深陷泥淖。

「說說清楚吧。」金招娣臉色平靜,走進辦公室,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坐下。

薛細苟發現,金招娣第一次穿了短袖。

這是借的其他女職工的衣服,金招娣自己是沒有短袖的。

胳膊上深深淺淺的傷痕,悲壯地坦露,似控訴、似抗議、似宣戰。

「薛細苟,我不欠你什麼。結婚時我帶了嫁妝,那是父母過世前留給我的,價值不菲的首飾,你收起來,從此我再也沒見過,你好意思說人財兩空?你要說我給你戴了綠帽子,我承認,但你給我加諸多年的暴力,你也得承認。我願和你兩清,是便宜了你。你要再來糾纏,也別怪我魚死網破。」

金招娣怨恨地望著他:「我就是臉皮太薄,太要面子,才會被你哄騙、被陳福威逼。我得到什麼了?最後不還是被人指著脊樑骨唾罵?反正無論怎樣都是最壞的結果,我不怕和你同歸於盡!」

薛細苟震驚了,豁地站起,拎起拳頭就要砸向金招娣。

「薛細苟!你敢在這裡胡來!」黃國興大聲喝道。

金招娣卻冷笑,咬牙直視他:「你來啊,你下手啊。你再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半夜拿把刀捅死你!」

唯唯諾諾多年的金招娣,何曾有過如此硬氣的時刻。

薛細苟退縮了,他是猥瑣到極點的人,貪財又怕事。看到金招娣那絕決的表情,薛細苟一個哆嗦,莫名地覺得肋骨開始刺痛,好像刀子已經捅了過來。

「金招娣你本事了啊。行,我倒要看看,就你這破鞋樣子,怎麼在廠裡呆下去!」薛細苟兀自強撐著叫囂了兩句,終究還是沒了氣焰,氣呼呼地走了。

金招娣像是把畢生的硬氣都在剛剛使出來了,等薛細苟一出門,她立時吐出一口氣,連挺直的背都松馳了,滿頭大汗。

也怪不得她。在陰影中軟弱地生存多年的女人,有朝一日堅強起來,需要何等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