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萸掛了電話,將手機介面切到通話記錄去,查了查未接來電。
除了劇組的生活製片王姐,沒有其他人的未接來電。
視線向下,她瞟到了昨晚那個長達一個多小時的通話記錄。
她思忖了下,點進了通話記錄,將那個沒有備註的陌生號碼存到通訊錄,加了一條備註——
「我的33輪月」。
等她存完號碼,郭雁暉也推門進來,將一杯熱氣騰騰的水遞到她手裡:「喝水。」
甜膩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垂頭看著杯子裡金澄澄的液體,眉毛疑惑地上揚。
「是樺樹蜜,甜的,味道很可以。」他向她解釋,「你要多補充點糖分。」
他解釋完,看她翹起的眉梢還沒落下,很不放心的樣子,問她:「要我……先喝一口麼?」
朱萸笑起來,眼睛笑成了兩道彎:「有點燙,我想晾一會兒再喝。」
他跟著笑笑:「怪我不講究。小姑娘兒,哪像我皮糙肉厚。那你晾晾再喝,我先下去做點吃的。呃,對了……有人在催你回去麼?」
朱萸搖頭:「沒催我回去。你介意……讓我留下來蹭飯麼?」
「怎麼算是蹭,我不是本來就欠著你的麼?」郭雁暉居然還記得昨晚對她的承諾,「昨晚我們早就說好的,忘了?」
朱萸想了想,頷首而笑:「我還當你是開玩笑的。那就麻煩你隨便弄一點,謝謝。」
「有什麼忌口嗎?」
「沒有,都可以。」
郭雁暉點頭,挪步向外走去:「那我先去廚房了。你的包在這裡。」
他指了指身後掛在衣帽架上的手包,又指了指衛生間:「衛生間裡有洗漱用品,你自便。等我做完飯再叫你。」
「好,謝謝。」
郭雁暉走到門邊,剛壓下門把手,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臉,看著朱萸說:「好像已經有點晚了,但……我叫郭雁暉,鴻雁的雁,餘暉的暉。英文名和中文名,你鍾意叫哪個,就叫哪個。」
他看見她的眸光一亮,亮得灼人,但又像隕落的流星,瞬時暗沉下來。他以為她好像不是很喜歡他的中文名字,訕訕別過頭,按捺下失落,打算下樓。
卻在拉開門時,聽見她柔和地,不知是在喚他,還是在默唸他的名字:「雁暉啊……」
他怔怔停下了腳步,聽她格外認真地對他講:「是歸雁的雁,朝暉的暉。」
這分明和他說的兩個字沒有區別。
可他迴轉過頭,毫不猶豫地附和她:「嗯,是歸雁的雁,朝暉的暉。」
她輕柔地朝他笑了一下,端起手中的玻璃杯,喝了一口他為她調的樺樹蜜後,對他說:「謝謝,很甜,郭雁暉。」
許久沒人叫過「郭雁暉」這個名字,他的名字已經生起了鏽。
她喚著他的全名,替他除乾淨了「郭雁暉」這個名字上結的鐵鏽。
還連帶著他早已生鏽的心。
煥然一新的心臟突突狂震,也想要跳出他的胸腔,向她表達謝意。
「y pleasure。」他背對她,唇角壓不住笑,又低低重複了一遍。
y pleasure跟在「謝謝」後面,通常該被意譯成「不客氣」。
可在他的語境裡,如果物件是她,直譯才更恰當——「我的榮幸」。
相遇是一趟被命運之手早已排好的航班,雖然時常會有延誤,但總歸還是會讓他們到達共同的目的地的。
他忽然無比慶幸,在杭州被延誤的相遇,在安克雷奇還是發生了。
與她在安克雷奇相遇,一定是他的榮幸。
當初來到安克雷奇,向費恩太太租房子時,郭雁暉已打定主意,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