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花很多力氣,朱魚的生平來歷就被她挖掘得一乾二淨,甚至足以編寫一本小傳出來。
郭蔚槿對母親的咄咄相問感到厭煩,明裡暗裡想阻撓,卻都沒有成功。
等郭太太問得差不多了,喚了王媽來:「王媽,帶這位朱小姐去好好梳妝打扮一下。她今日是我們家的貴客,要同我們一齊參加老爺的壽宴的。」
朱魚聞言,惶然地看了一眼郭蔚槿。
郭蔚槿也是一頭霧水,正想說些什麼,卻被郭太太拉住了腕,笑著對朱魚道:「朱小姐,有勞了。這次我家老爺的壽辰,無人過來賀壽,太冷清了,煩請你替我們撐撐場面。」
又道:「我已經請人去叫阿阡回來陪你了,你莫急,先同王媽一齊去罷。」
朱魚聽見郭阡的名字,略微猶豫,還是和王媽一同走了。
「姆媽,您這是作什麼?」郭蔚槿等朱魚走了,才同她理論,「一聲不吭地把人家拖來家裡,又問人家這麼多事體。您都嚇著她了!」
「你懂什麼!」郭太太白了她一眼,「阿阡心太野,我們誰都拴不住的。得讓他趁早娶妻成家,得讓人拴住他,他才肯消停下來。」
心下終歸還是有些不稱意的,她嘆息道:「可惜這個姑娘啊,家世門第都不好,只是一個在白鵝潭擺渡的艇女,可偏偏阿阡就鍾意她。罷了,我先同他說說,看他同不同意先收她做個小的,日後再替他說個門當戶對的。等會你也替我敲打敲打朱小姐的意思。」
「您怎的能先不告訴阿阡他一聲,就做出這種事?」郭蔚槿忍無可忍,對她道,「您這樣太不尊重朱小姐,也太不尊重阿阡了!」
「尊重?尊重有什麼用場?」郭太太偽裝出來的笑意瞬間都消散,「當年,你們都叫我尊重阿榕,叫我放他去杭州。他走時,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回來時,就這樣冰冷冷躺著,面孔都被泡漲了,泡糊了,連我這個做母親的,都認不出他是我親生的骨肉!」
「我……我……」郭太太忽然悲從心來,潸然淚下,「我不能再放誰走了!我要把你們這些姓郭的,一個個都拴在郭家,你們哪一個,都休想再跑了!」
她哭了幾聲,又不哭了,鐵了心錚錚道:「自古以來,成婚娶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讓他娶妻,他就必須得娶!」
「您想叫我娶哪個?又要教誰給我做小?」
陰沉的聲音冷冷傳來,令郭太太和郭蔚槿都驚異地望去。
郭阡正站在門口,似一個冷麵閻羅,陰惻惻地向她們步步緊逼:「剛剛你喉嚨頭還喊得這樣響,怎的我一來,你又不敢說了?來,說啊,告訴我,你究竟想讓哪個給我做小?」
「阿……阿阡……」郭蔚槿最瞭解這個三弟的脾性,便知大事不妙,趕忙打圓場,「你先不要同我姆媽置氣,她不過是隨口一說……」
「隨口一說?我看不是呢,還將人處心積慮地從白鵝潭騙到這裡來。」郭阡怒極反笑,「乾脆今日,你就替我們把婚宴辦了算了,又是壽宴,又是婚宴,雙喜臨門,豈不妙哉?」
郭太太也來了氣,冷笑道:「好啊,你既這麼說了,我豈能不稱你的意?阿槿,你現下就請族老來證婚,我今日就要替他和朱小姐辦婚禮!」
「你敢!」郭阡雙目圓睜,沖她怒喝道,「我告訴你,我若無意,誰都不能強逼了我!還有,莫要以為她能栓得住我!我從未對她有意,不過圖一時消遣,之前才找她逗樂解悶……」
「阿阡!」郭蔚槿張皇地拉住他,「別說了!」
郭阡卻置若罔聞,繼續一字一句道:「我告訴你,我已對她生厭了!你若再找她來攪擾我,就是自討無趣了!」
他吼完,一片闃靜,只能聽見郭蔚槿倒抽冷氣的聲音。
他忽地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