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就生氣嘍,還能拿我怎麼辦?”
“嗯!”小惜用力點頭,綻出微笑。
怕什麼呢?就算有事,二哥也會保護她啊。
絲絲寒風從窗格子吹進來,輕輕搖晃了插在香案上的青翠竹葉。
“喂!別走啊!”非魚的叫聲從外頭傳來。“年伯伯……”
小惜焦急地跑了出去,只見非魚追到了街頭,左顧右盼,搔了搔頭,又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
“我爹……又來了?”她平靜地問。
“應該是他。”非魚將手上的一包藥材遞給小惜。“我去藥材行回來,遠遠地看到他在門外張望,都怪我太早喊他,讓他給跑了。”
“二哥,不要緊的,我知道爹來看我,心裡很歡喜;或許哪一天他想通了,或是機緣到了,我們就會相認。”
“下次我一定幫你盯牢你爹。”非魚憐愛地揉揉小惜的軟帽。
妹子的頭髮愈來愈長了,可她還是喜歡戴這頂帽子,拖著他的兩條長辮子,有空還會拆開來仔細洗乾淨,那種小心翼翼的神情,彷佛是擦拭什麼珍貴的珠寶,也像此刻他摸在她頭上,那種又憐又疼又惜的呵護感覺。
“二哥……”小惜不再讓他摸頭,不好意思地掙開身子,開啟藥包。“我怎麼幫你處理藥材?”
“喔。”非魚大掌空空的,若有所失,隨即不自在地握握拳頭。“畫圓圈的是傷風藥,沒畫圈的是咳嗽藥,你先磨粉,二哥再教你調符水。”
“好。”小惜坐下來,準備她的工作。
“說起今天到藥材行,老闆娘本來要幫你作媒,物件是她的侄子,都說得差不多了,他侄子也想過來看你,誰知道談到你的腳,他侄子就不肯談了,真是氣死我了!娶的是人,不是腳啊。”
小惜低頭微笑,好象沒聽到非魚的話。
“小惜,你不生氣?”
“沒什麼好生氣的。”小惜眼眸清朗,笑容恬美。“我天生的長短腳,怎麼拉也拉不齊整,人家計較這件事,就算娶進門了,他們心裡也是一塊疙瘩,不如談不成婚事,大家都自在。”
“那是別人沒眼光,不懂得我們小惜的好處。”非魚坐下來喝口茶。
“二哥,別為我花這麼多心力,小惜只要跟著二哥,也是挺好的。”
“不行啦!當初結拜時,二哥答應幫你找到爹爹,現在不只要找到你爹,還得為你挑個好姻緣,我當二哥的才算是仁至義盡,鞠躬盡粹。”
小惜又笑了。“二哥,別再挑了,小惜不嫁就是不嫁。”
“是因為……呃,有喜歡的人了嗎?”
非魚憋了好幾個月,終於問了出來,否則老是瞧她偷笑、傻笑,握著毛筆或桃木劍發呆,他可是會變成被敲得頭痛的木魚啊。
“是這個。”小惜第一次坦然地伸出雙手手掌。
“是什麼?”妹子的手掌有很多硬繭,他伸出指頭去碰。
那輕柔的觸感讓小惜心跳加劇。她一雙斷掌這麼明顯,二哥怎會看不見?
她索性以右手食指劃過左手掌心的橫線。“這個。”
“你的指頭?該剪指甲了。”
“二哥!”
小惜噗哧一笑,再以左手食指劃過右手掌心,輕輕地說道:“斷掌。”
“斷掌?”非魚扳起她的手掌,左看右看,上瞧下瞧,翻來覆去。“你斷掉的掌紋可多了。瞧這條,我猜是你第一次見到老哥哥,拿樹枝劃破掌心,留下了一條白紋;還有這條,應該是被鐮刀割傷的肉疤;你的手心一大堆高山和河流,切來切去,斷得可亂七八糟嘍。”
“高山和河流?”
“這個是山。”非魚按了按硬繭,再劃過幾道掌紋,笑容爽朗地道:“這個是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