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裡又空蕩蕩了,她又開始被鄰居孩子欺負,跟以前沒什麼不同,可一旦有過安寧日子,再回到以往,終究不對頭。
想得深了,心頭越是空落,倚在門柱那,茫然若失。
“青兒?青兒?”韓氏喊了幾聲不見她出來,起身去找她。
柳定澤也探頭往屋裡瞧,看不見人。不知那好看的姑娘為什麼生氣了。他暗暗想著,該不會是因為他沒給她糖人,自己吃完了生氣吧?越想越不安,將兄長給他的錢袋丟進那袋黃豆裡,又往下推,直到被黃豆淹沒,才收手,大為滿意,這回可以讓她自己去買糖人了。
韓氏進了屋裡就見她站在那發呆,“青兒。”
方青驀然回神,“嗯?”
韓氏擰眉,“你躲這來做什麼,你好歹也是在柳家做先生的,柳四爺又幫過你,你總不能因為他、他……”她到底說不出“傻”字,將話吞了,“總不能就這麼讓他在那乾坐著吧。你去外頭買點喝茶配的點心來,家裡沒點可吃的東西,怪不好意思的。”
方青巴不得出去,不要侷促待在這。推門出去,柳定澤還在認認真真挑豆子。一見自己稍顯不安,她也當做沒看見,疾步往外走。誰想他竟跟了來,“女先生你要去哪?”
“買東西。”方青定步看他,“您回去坐吧。”
“我陪你啊。”他搓搓雙手,手上還有豆香,“我跟你一起去。”
方青不樂意他隨同,而且身後還跟著好幾個下人,萬一有什麼風聲傳到柳家,指不定要被歪曲成什麼樣子。
柳定澤可不懂這些,仍是跟隨一旁。方青也只好離得稍遠,都快貼牆了。走了幾步,努力想將腳圓正了,可還是走得一上一下,光是在他旁邊走路,就好像要耗盡她的自尊。隱隱察覺他的視線往這看來,方青到底還是停了下來,倚著牆盯著他道,“別看。”
柳定澤悄聲問道,“你腿受傷了嗎?要不要我揹你?”
方青怔了神,靠著牆壁的身體都要沒了氣力,握緊了拳,終於挪開了視線,固執地貼牆行走。
此時還沒到用午飯的時辰,日頭又好,巷子裡有四五個孩童聚在一起玩鬧。見方青走來,立刻衝她笑,卻帶著嘲諷“女瘸子又來了”“我打賭木頭人這次還是不說話”……他們說著帶刺的話,又調皮學她一拐一拐地走路。本心沒有帶著惡毒的意思,可卻無意做著讓人覺得惡意滿滿的事。
柳定澤聽見那童聲裡帶著的嘲諷,上前一步,擰眉,“你們別欺負人,去那邊玩。”
柳家下人見孩童衝自家主子做鬼臉吐唾沫,急忙上前將他們轟走。柳定澤見他們一鬨而散,這才回頭,“女先生……”話沒說完,卻見方青又在發愣了,不由更覺挫敗,她今日好像很不高興。
方青耳邊聽著那孩童跑遠的笑聲,又看著眼前人,忽然想起當年,柳定澤也是這麼幫她趕走那些嘲諷她的人。
即使這人已痴傻,可有些事,卻仍在重疊發生。只因年歲過了,人卻還是那個人。
柳定澤還沒從巷子出來,那守在馬車那邊的下人已經找了過來,說柳定康回來了,一同回府。柳定澤只覺雁侄女的這女先生討厭自己,也就聽話回了馬車那,回府去了。
方青瞧著馬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才拖著步子回家。進了門,韓氏頗為意外,“你怎的一人回來了?柳四爺呢?”
“回去了。”方青坐在母親一旁,同她一起挑揀豆子。
韓氏從懷中拿了個青色綢緞做的錢袋給她,“方才在袋子裡發現的,家裡今日除了柳四爺沒來過人,這錢袋上又繡了個‘柳’字,估摸是他的,你明兒去柳家的時候,交還他吧。”
方青擰眉,“我怎好交給他……讓柳家長輩瞧見,會誤會的。”
“你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