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沒有下雨,不過前兩日下了,地面還溼潤,為了不讓火堆熄滅,柳雁又將那些撥在一起,幾經撥弄,終於是留意到了一根香燭上的符紋,拿起仔細看了看,問道,“虞司賓,這是東隱寺的香燭吧?我們書院裡有人在那出家麼?”
虞司賓笑道,“沒聽說過,許是別人在那買來的。”
“怎麼可能在那買香燭,而且東隱寺素來是不讓人外帶的。”
虞司賓無奈道,“那定是偷來的。”
好似也有這個說法了,不過去那偷了燭火再來祭拜薛院士,兩人又覺不可能,心覺稀奇,也無解。等完全清理好了,兩人才離開。快上馬車,柳雁才想起事來,“明日我休沐,不過少卿大人讓我拿些東西給他,我又不願去了,你回家時不是跟我順路麼,能否停停車,幫我轉拿?”
虞司賓脊背已微微挺直,“可以呀……”
兩人各自上了自家馬車,趕回柳家。
回去途中,細雨又下,似夾著點點寒冰,更冷得入骨。
柳雁不喜溼冷的天氣,兒時便不喜,五歲那年被歹人綁在那溼漉陰冷的洞穴內,幾乎喪命,自此更是厭惡。從車上下來,腳上便覺冰涼,眉頭微擰,打傘上了臺階,站在門下等虞司賓。
虞司賓身材頎長,樣貌斯文,連管家都多瞧了幾眼,要不是穿著和小姐一樣的官服,還以為是哪家慕名追隨的少爺。
兩人還未進去,就又聞馬蹄聲響,柳雁往那看去,便駐足等那人。
車上下來的人螓首蛾眉,嫋嫋娉娉,只是神色清冷,拒人於千里之外,還未走近,聽見柳雁喊自己,柳芳菲才抬傘,看見她身著鴻臚寺的官服,眼神微微一動,瞬間又將那羨慕掩飾下去,微點了頭,便進去了。
柳雁早就習慣她這樣冷然,不過後頭沒了聲響,回頭看去,就見虞司賓背身向來,傘也壓得擋住了半個身。她皺眉歪身,“虞司賓?”
虞司賓這才轉身,“啊?”
“你在瞧什麼?”
“瞧雨。”
柳雁臉上微僵,“你可要進去等?”
虞司賓遲疑稍許,搖頭,“我在這等就好。”
柳雁點頭,邊進去拿東西邊想,這樣客氣可真不像他,要知道他可是隨便去一處地方,都能同人說上半日話的。連大楊來的使臣,如今都同他熟如故交。拿了東西出來,交給他後虞司賓便走了。柳雁也轉身進去,走了兩步微頓,回身看那已離去的馬車,想到種種,眨眨眼……等等,他喜歡的人該不會是柳芳菲吧?
只是冒了個念頭,便覺十分可能。
那樣叨叨絮絮的人同冷冷清清的堂姐站一塊的話……柳雁明眸微眯,好似也很不錯。
柳芳菲全然不知被人這樣揣測,剛進院子,下人就上前說道,“四爺四夫人讓姑娘回來後便去屋裡,有事要說。”
她猶豫片刻,才應聲。父親要見她?當真難得。
在她回來的小片刻之前,柳翰已在那了。
柳笑笑正抱著白瓷盤子坐在椅子上剝松子吃,松子七月成熟,如今吃的是佐以八角茴香烘烤過的乾果,吃得滿嘴有香。見柳翰進來,已拿了剛剝好的一握跑到他面前,揚了手,“大哥吃松子。”
柳翰沒有拒絕,但只拿了一顆,柳笑笑收手一看,又揚手,“全吃了,不然塞牙縫也不夠。”
柳翰低聲,“你哥哥牙縫哪有那樣大,哥哥不喜歡吃,笑笑吃吧。”
柳笑笑這才死心,坐了回去。
柳定澤讓他坐,見他坐得有些拘謹,稍有一頓,才道,“近日功課如何?”
柳翰答道,“還好。”
“明年可有入仕的想法?”
“學識還不夠,不足以入仕,還想再多歷練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