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發，仔細翻閱，而周圍那些王府武者似乎早知道這妙法大師的脾氣，此刻都是各自喝酒吃肉，並不打擾。

一卷殘經不過二三十頁，又因為殘破不全，所以很快妙法大師就看到最後一頁。這最後一頁也是破損的厲害，但卻是沒有經文，而是一副畫。

畫中用極為複雜的線條勾勒出一片海洋，而在遠處，有一片有著蓬勃生機的大陸，海中波濤翻湧，竟藏著一隻三頭海蛟，渾身黑甲，模樣恐怖，看上一眼都感覺心中驚恐，似乎可以引發心中所有的恐懼，連靈魂都要被這三頭黑甲蛟勾出體外。只是此刻那三頭黑甲蛟竟是被人鎮壓，只可惜這圖也是殘缺不全，那鎮壓三頭黑甲蛟的存在破損，看不出原有的東西，除此之外，這圖上很多地方都有缺口，之前那些也只是勉強辨認出來的。

這便是經書最後一頁，刑天看到這幅圖，自然是震撼不已，不過他最擅長的便是畫技，所修煉的也是神畫師道，前兩日更是和人稱畫聖的谷中月探討畫道，此刻眼界極寬。常人看畫並不會有什麼想法，而刑天看畫，若是發現畫有殘缺，自然會想法子將其修補。

於是這個時候，刑天便開始想著這幅畫在完整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樣的。而刑天越想越入迷，越想越投入，神念竟然是憑空觀想出一幅圖畫。瞬間，刑天似是有所頓悟，那波濤洶湧之海，便是苦海，充滿罪業，而那遙遠大陸，便是彼岸，只有度過苦海，到達彼岸，才能修成正果，功德圓滿。

那三頭黑甲蛟，應該就是苦海中的魔，也是心魔，罪孽的化身，似乎只要斬盡罪孽魔障，度過苦海，便能到達彼岸。

但刑天參悟般若大智，卻是冥冥中有另外一番感悟。

彼岸，彼岸，究竟何處是彼岸？莫非度過苦海，斬殺魔障，便能功德圓滿？

非也！

那樣的話，即便是到達彼岸，苦海依舊洶湧，魔障依舊存在，而在苦海中沉浮的蒼生，依舊要受百般折磨，莫非功德只是為了一己之私，而不顧天下蒼生？這似乎和佛家的道理有衝突，這個道理，刑天想不明白，而不自覺的，之前記下的那些殘破經文，此刻卻是躍入刑天腦中。

慢慢的，刑天想到，究竟是獨善其身，修功德，渡苦海，追尋那遠處的極樂彼岸？還是遙看苦海，道無邊，回頭是岸？又或者寧墜沉淪，不求功德，但求無愧，不求解脫，但求自在？

或許，第三種選擇更適合自己。

想通這個問題，刑天卻是豁然開朗，無染法身竟然是比之前更為精純，刑天此番有了這等頓悟，已經是收穫良多，而且已經知道這些人的確是獰王派來的，也算是達成目的，那妙法大師也是一個修佛的高手，刑天怕神念呆久了被對方察覺，就立刻神念歸竅。

而便在刑天離開沒多久，一件怪事發生，那妙法大師看完彼岸殘經，準備還給那個漢子的時候，原本已經殘破不已的經書竟然是‘啪’的一聲，徹底碎裂，變成了一地難以拼全的紙屑。

當下，屋子裡的人都是大驚失色。

“怎麼會這樣？妙法大師，這……這……”那漢子剛剛接過經書，經書就破了一地，自然是將他嚇個半死。這彼岸殘經雖然是殘破不全，但其價值也是難以估算，說是無價之寶也毫不為過，獰王殿下也一直當做寶貝收藏，這次若非是為了得到陽泉真水，也不會取來贈送給神禪寺。

只是這等至寶，竟然是無緣無故破碎，若是讓獰王知道，那在座的人怕是誰都難逃一死。

而這些人都是武道高手，自然知道剛剛沒有人動用真氣，所以經書絕對不是真氣所震破的。

“阿彌陀佛，可能是這經書年代太久，所以直接風化，我看，卻是怨不得任何人！”那妙法大師起先也是大驚，不過他畢竟乃是禪法大家，心境沉穩，一下子就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