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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該如此了!”鷹龍隨手把顏羅玉甩出一邊,舉手去摸玉孃的臉,玉娘舉手一擋走偏幾步跪了下來,摟著蕭路君的屍身,痛哭道:“路君!”
顏羅玉從地上爬起來,一直爬到蕭路君身上,此時淚水已經爬滿了他那紅黑的小臉龐,他使勁地搖著蕭路君,哭喊道:“蕭娘,你起來呀?蕭娘,你睜開眼睛,看看玉兒!二孃,蕭娘流了很多血,很多血,血!蕭娘不和玉兒說話了,她為什麼不回答玉兒?蕭娘一定是不喜歡玉兒哭,玉兒不哭,不會哭的!”
他突然起身朝火龍奔去,火龍來不及轉身就被他咬住了右手,他運勁一擺,把須羅玉的小身軀震丟擲一旁,提劍上去就欲刺,
玉娘狂喊道:“不要!”
放開蕭路君的屍身,玉娘就撲到顏羅玉身上,火龍的劍到達她背部時停了下來。
鷹龍道:“老三,你還是這麼大的火氣,別傷著我要的女人!”
火龍收劍,笑道:“老大,我傷誰也不會傷你的心肝!”
鷹龍道:“老三,說話要斯文一點,什麼心肝?是姨子,一個有點味道的姨子,哈哈!咳,婆姨,別再拖拖沓沓,老子沒耐心等你,如果不想你懷中的小子夭折的話,就趕緊過來大爺這!”
玉娘擦了擦顏羅玉的眼淚,撫摸著他的頭殼,輕聲道:“玉兒,別哭!娘要和那個惡人進房裡一會,你在外面照顧蕭娘,嗯?”
“嗯!”顏羅玉應了一聲,看著玉娘跟鷹龍進了廂房,其他的七人也都各摟著兩個藝女進入了廂房,大廳裡只有眼淚未乾的顏羅玉和蕭路君那漸冷的軀體。
顏羅玉忍著周身的痛,再次爬到蕭路君屍身旁,凝視著蕭路君血淋淋的胸口,小手按在她的心口上道:“蕭娘,你說你喜歡玉兒撫摸你的哩,玉兒在摸著哩,蕭娘,你醒來好嗎?”
蕭路君沒有醒來,更沒有回答他,她已經永遠不會醒來了,顏羅玉也永遠不會再聽到那一句:玉兒,你要摸蕭娘吧,蕭娘也挺喜歡給你的哩,孩子。
也許蕭路君錯了,女人最自豪的地方應該是富於犧牲的偉大母性。
顏羅玉聽不懂蕭路君的話,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懂話中的意思,但他知道,他的蕭娘是不會醒來的了,也不會再摟著他讓他的小手兒撫摸著她然後輕柔地說出那一句話兒來......
這一切,不會了,再也不會了,疼愛他的蕭娘已經睡著了。
他靜靜地守著她,靜靜地看著,彷彿要把她此時的一切深印在腦海裡,許久許久,他道:“蕭娘,你很疼嗎?你不哭哩,可是,可是玉兒知道你很疼的,你就是不哭,玉兒以後也不哭了,就哭這一次,蕭娘!”
顏羅玉伏在蕭路君身上痛哭了一回,然後站起來走向玉娘和鷹龍的廂間,從門縫裡看見鷹龍把他的二孃蹂躪,他把拇指放到口中一咬,咬入血肉裡,沒有喊痛,就這麼地又掉頭回來,跪在蕭路君身旁,靜靜地守著這個為他死而的女人——一個藝女。
年幼的他就這麼地守著她一一他沒有了眼淚,他那雙黑亮的眼睛逼射著火焰似的光芒。
時間在他的跪守中,一點一滴地流逝,蜀山九龍離去的時候,從他身後、面前狂笑著走過,他也不覺,只是保持著一個恆久的姿勢,就那麼默默地跪著。
噹一聲輕泣在從他身後傳來,他小小的身軀凜然一震,回首投入跪在他後面的玉孃的懷抱,他的小手擦去玉娘臉上的淚,梳理著她那凌亂的發,用他清脆的聲音一字一句地道:“娘,我記住他們了,你——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