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過幾日,便只有開始吃人了。
這時明軍剛剛打退一次清兵的進攻,在城牆上,一隊明軍將校,護著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在炮火中,從城樓走到一段滿目瘡痍的城牆上,他們身上失去光澤的鎧甲,以及男子看不出顏色的官袍,都訴說著守軍的艱苦境地。
“轟隆~”
一枚炮彈砸在牆垛上,碎石飛濺,一名附近的明軍直接慘叫一聲,被轟下城強,而護著男子的將校見此,立馬舉著盾牌,將其保護起來。
男子正是湖南巡撫堵胤錫,他揮了揮手,意示將士們不必緊張,“高將軍,是這裡嗎?”
高一功有些疲憊的抬手指著城牆道:“撫臺大人,且看,那裡已經出現一尺的裂縫,怕再轟上幾炮,就會全部垮塌,到時候~”
堵胤錫向他指著的地方看去,不禁一聲長嘆,知道城破之日,就在眼前了。
“何騰蛟遲遲不發兵馬救援,永定城本非大城,我等又全無準備,倉皇而至,能守至今日,全賴高將軍之能,與兒郎們死戰!”這時堵胤錫看著身邊的諸多將校,心中不禁一陣憂傷。
半個月前,他們還意氣風發,近三十萬人馬圍困荊州,有氣吞荊楚之勢,但現在卻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荊州之役失敗,李過待著長江北岸近十萬主力,退入鄂西,而堵胤錫則收攏南岸的潰兵,一路敗退到湘西。
當初他招降時,對順軍也許下了許多諾言,但如今一條都沒實現,反而把相信他的順軍,帶入了死地,所以堵胤錫心裡一陣愧疚。
“高將軍,趁著城強未塌,今夜汝便帶著人馬突圍吧~”堵胤錫臉上滿是無奈,“從永定往西,地勢險峻無比,耿仲明的精騎無法發揮作用,本撫在城內拖延一日,汝當可以擺脫追殺,或北上於李將軍匯合,或南入辰州,此地西託雲貴,東控辰沅,北制川鄂,南扼桂邊,將軍用心經營,尚可一戰也!”
高一功聞語,眼中不禁飽含熱淚,以前他們同官軍打,就算死傷在慘重他也沒一絲悲壯之感,可這次同清兵作戰,他心裡卻滿是悲傷,讓他喉頭一陣哽咽,“撫臺~”
堵胤錫卻立馬揮手打斷他的話語,“高將軍,不必多言,本撫心意以決,汝快去準備吧~”
高一功聞言,只得悲憤的抱拳一禮,“諾~末將領命!”
堵胤錫又轉回城樓,開始寫下絕筆,“臣不即死荊州,原欲南入常德,以湘北為基,重整旗鼓,不意虜追至常德,臣不敵,隨西入永定,然虜緊追不捨,圍臣於城中。今長沙諸鎮甘負國恩,擅自退兵在前,見危不救於後,使臣困於死地,臣唯有矢志文山之節,以一死報二祖列宗,報陛下之恩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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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耿仲明回師東援
是夜,永定城內,堵胤錫計點軍馬,兩萬敗軍,只剩八千餘人,哭曰,“李將軍,高夫人,以三十萬兒郎投本撫,當初江北二十萬攻荊州,江南十萬看守家眷輜重,但一敗下來,南岸十萬兒郎盡不滿萬矣!本撫愧對陛下,愧對為了大明戰死的萬萬英魂。”
站立計程車卒聞其聲,亦是滴哭一片,高一功見此只得勸曰:“今事如此,就算諸葛復生,亦無計可施也!況今時之敗,非在撫臺,實乃督師之錯,撫臺何苦自責焉!”
堵胤錫勉強以袖拭淚,而後說道:“長沙救兵不至,乃何騰蛟、傅上瑞按兵不動之故。今孤城以不可守,汝等投本撫,本撫不能看汝等死絕,今欲讓高將軍帶汝等突圍,趁著夜色正濃,殺出城去!”
“高一功何在?”
“撫臺~末將~”
“高將軍勿多言,本撫早以寫好奏章上報朝廷,並寫信給左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