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是一步步的摸索,所以時間用的多,而明朝要完成對世界的認知,有西方人的經驗在前,便不必再用兩百年的時間,或者只需要短短的幾年時間,只需要環球試航成功,就能改變明朝對世界和地球的認知,完成西方用兩百年完成的事情。
這就像後世中國的工業化和現代化一樣,已經有路可尋,技術都在那裡,速度必然比先行者,快上很多,甚至彎道超車。
眼下,明朝其實已經不自覺的進入了重商主義時代,而按著重商主義的理論,在任何一個時間點,世界上黃金和白銀等貨幣的總量是固定的,那麼同時參與貿易的國家就不可能同時取得貿易順差,也就是說沒有大家都賺錢的道理,有一國獲利,必然就有一國損失。
這種“零和博弈”的觀點,本身有很大的侷限性,但在眼下這個資本累積的時代,無疑還是適用的。
千餘年來,中國在這種貿易中,都是隻進不出,就是個大金窖、大銀窖,一直都是世界貿易的贏家,而中國確實也做了幾千年的世界中心。
眼下西方的崛起和興起的重商主義,無疑會對明朝形成挑戰,而在世界貿易中,誰才是獲利的一方,誰能完成資本的累積,就取決於今後一百多年的時間裡,誰能持續儲存貿易的順差。
放眼看去,現在能在這個遊戲中玩一把,能在棋盤上落子的國家,除了大明之外,剩餘的並不多,就只有興起的英、法、荷、西、奧斯曼土耳其、莫臥兒這幾個大國。
如果再加幾個,或許還沒完成統一的神聖羅馬和日本也還可以勉強算上一個。
明朝要在這場博弈中,繼續保持世界中心的位置,保持自己在貿易中的順差。
那麼除了要保持茶葉、瓷器、絲綢等傳統行業的優勢,可以持續出口為明朝賺取白銀之外,還需要有更多的手段,南洋的香料、蔗糖也可以成為明朝的主要商品,而有了商品,還需要龐大的市場。
要做到這些,明朝就需要一支龐大的水師,來保護香料和甘蔗的產地,來護衛商船的航線,擴大市場和勢力範圍,一直保持自身的優勢,才能從競爭中獲勝。
明朝的商船已經到了印度,那明朝的水師也需要到達那裡。
就如同鄭成功預料的一樣,一千二百噸級的聖菲利普號和另一艘千噸級的聖卡洛斯號嚮明軍投降之後,明軍水師並沒有分給呂宋的意思,而是直接拖到了瓊州船廠。
有幾年前那次對荷蘭商船拆解的經驗,這一次水師方面上告朝廷之後,工部立刻就派了大匠師和官員過來。
這艘船如果在呂宋手中,不過是增加呂宋水師一時之力,但在明朝手中就不一樣了。
十二月底,工部右侍郎宋應升,便帶著大批的匠師還有工部官員,從南京趕到瓊州船廠。
這裡是明朝最大的造船工坊之一,每年都有近百艘海船下水,而且多是仿造荷蘭人的商船,已經很少製造福船,廣南海商下的訂單,船場坐都做不過來。
十二月的氣候,北邊已經覆蓋一層白雪,但瓊州依然溫暖如秋。
瓊州經過十年的開發,雖然還有許多問題,比如黎漢之間的矛盾,但整體而言,還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當初被安置於此的揚州人,一部分已經遷回揚州,不過大部分卻都紮根於此。
“宋大人,兩艘鉅艦都已經上了船臺,工匠們將會把船隻拆解,畫好圖紙之後,再裝回來!”陪同宋應升的是四海商號的馮應升,揚州鹽商出身,如今以成為廣南商會的領頭人之一。
船廠只是四海號的一部分產業,他現在主要從事海外貿易,特意從廣州趕來瓊州陪同宋侍郎視察船廠。
宋應升領著一群人,站在兩艘被拖到旱地的大船旁,船身被搭起的船塢覆蓋,可以遮風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