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帶著一絲絲的羞怯,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應該再多走兩步直接進入幼琳病房的,但她下意識的開啟姜穗青的房門,走到她身邊。
看見龔亦昕,她揚起恬靜笑意。“醫師,你好多天沒來看我了。”那口氣,有兩分撒嬌、兩分埋怨。
她還記得她?所以她是選擇性地遺忘某段經歷,並非大腦失去記憶功能?
“你還好嗎?”龔亦昕坐到床邊。
“不好,我還是醒不來,到時候穗勍又要罵我懶惰了。”靦印�恍Α�
她垂下眉後抬眼問:“有沒有聽過一首詩?”
姜穗青吐了吐粉紅色的舌頭,臉微微發紅。“我的腦袋不好,背不起詩,你說說看,真的不知道我再去問穗勍,他一定知道。”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她握住姜穗青的手,輕聲道:“莊生睡覺的時候夢見自己是蝴蝶,清醒的時候卻想,有沒有可能自己根本是一隻蝴蝶,清醒的時候才是在作夢,夢見自己是個人?”
“他睡胡塗了。”姜穗青嘴裡這樣說,心裡卻喃喃地複誦起最後兩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追憶……追憶呵……好像有什麼是她想追憶的……
“他不胡塗,相反的,他很聰明,明白不管他是人或是蝴蝶,只要自己時時刻刻過得開心便行。”話甫說出口,龔亦昕忍不住在心裡自嘲。勸人容易勸己難,她怎麼就不讓自己過得開心一點?
“不必去管是人或是蝴蝶嗎?”
“對,就算在睡夢中又如何,只要夢得開心愉快就可以。”
“可是穗勍會罵我……”她嘟起嘴,眼底有著一抹無辜,明明是二十八歲的女生,卻有十八歲的清純天真。
“那麼,你的穗勍需要再教育,沒有人可以用自己的標準衡量別人。”
“醫師,你真聰明。以前我也想考醫學院,可是穗勍說我太笨,當醫師會有醫療糾紛。”
姜穗青握住她的手,笑得滿面甜蜜,而一向不喜歡被人碰觸的龔亦昕竟也沒甩開她,兩人一張冷臉、一張熱臉,在斜射進來的陽光下,暈出美麗金黃。
龔亦昕是醫師,習慣性評估病人狀況。所以穗青沒忘記以前想考醫學院的事,那麼,她丟掉的是哪一段?
從花瓶裡抽出一朵鬱金香遞給她。“別想太多,花從來不想自己為什麼綻放、鳥從不考慮自己為什麼飛翔,用直覺去生活吧,人會自在得多。”
點頭道別後,她起身,準備離開,沒忘記自己上七樓的主要目的。
“醫師……”姜穗青喚她。
她停下腳步,回頭。
“可不可以請你……有空的時候來看看我?你來,我很快樂。”
龔亦昕呼吸窒了下。她以為自己的用途只有開刀,沒想過自己也可以讓人覺得快樂。人人都說她是怪胎,原來這玫瑰般的女人和她一樣怪。
“好。”她的回答,換得姜穗青溫暖笑意。
旋身,她撞進一個男人的視線裡。
她未開口,他便發言,冷冽的語氣,比起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是誰?”
“看不出來嗎?”她拉拉醫師袍的領子。
“我跟護理站交代過,不準住院醫師來打擾。”
住院醫師?他太小看她了。
輕輕一哂,她連回答都懶,徑自從他身邊走過,沒想到,他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回來。
龔亦昕與他四目相對,兩人打量著彼此,誰也不肯先開口。
見他們對峙不動,姜穗青連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