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虛無縹緲的希望。
她伸出手,指尖接觸到寧燁的臉龐,迷離的雙眼一刻也沒有從那張臉上離開。
“為什麼你用他的眼神看我,你是誰?”
我需要是誰?
寧燁的大腦一片混亂,擺在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一條,選擇成為寧燁,帶妹妹逃亡,不可避免地兩人都會不斷懷疑他的本我到底是誰,或者什麼。
另一條,留下寧萌,讓她充當吸引注意力的靶子,自己的壓力驟減,繼續尋找自己身份的線索。
該選哪條,哪條都不想選,但第二條對雙方都是正確的選擇。
不是選擇哪一條路,而是決定是否放棄第一條路。
狠下心,只能狠下心。
警察要來了,沒有時間了。
為什麼都在逼我,為什麼都想逼我。
“別逼我……”
寧萌沒有聽清,“什麼?”
“我說了別逼我!”
寧燁撇開她的手,與她保持距離,發出痛苦的咆哮。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在逼我,那兩個老東西在逼我,把我當成怪物,你以為我願意變成這樣?誰關心過我,誰試過救我?
沒有,我沒有看過醫生,沒有任何治療,他們只會拿你為什麼還不去死的眼神看我。
我只能忍忍忍忍忍,忍到必須要大開殺戒,殺路邊的貓,把螞蟻窩塞進開水壺,吃懷孕的母蟑螂。
他們生下我這頭怪物,卻不想負任何責任,甚至不願意殺我。
哦,我可太瞭解這兩個人渣在想什麼了,憑什麼要為這個變態承擔殺人的罪責,只要逼他自殺就好了,他只是一個孩子。
那群女學生也在逼我,她們每天課間寫彼此和我的淫穢小說,交換觀看,並把她們認為理所當然的標籤安在我身上。
我必須符合她們心目中白馬王子的模樣,否則就在背後咒我趕緊去死,把這張臉送給下一個人。
我只能保持笑容,做一個供人娛樂的玩偶,不這麼做她們就會寫威脅信,把她們做的事栽贓給我彙報老師,不斷在我的書桌裡放扎滿牙籤的娃娃,把粘血的內褲塞進我的書包。
陳洪友在逼我,邪教在逼我,讓我走在他們預設的路上,背上幾十萬人的血債。
我也在逼我自己,我是誰,我屬於哪裡,我為什麼在這裡,沒人告訴我,可能不會有答案,但我必須要一個答案。
現在連你也在逼我,求求你,別逼我了,別再逼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選,我真的不知道。”
寧燁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抱住隱隱作痛的腦袋。
寧萌默默俯下身,一遍又一遍輕撫他的後背,直到他的抽泣平復下來,抬起頭,茫然地看著她。
“沒有為被你殺害的人們流淚,卻關心我的想法,你和我哥一樣自私啊,你們兩個可能比我想的還要惡劣。”
寧萌透過他的眼睛,彷彿看到了他的靈魂深處。
“你會傷害我嗎?”
“不會。”
“帶我走,我想繼續看看,你是誰。”
:()地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