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見到來人後稍作問候,領去審訊室,裡面坐著一個看不出年紀的女人,披頭散髮,彎腰駝背,眼窩深陷,好似孤魂野鬼,手腳不安地躁動著。
警員帶三人進去,另一位打好三杯熱水放在桌上,隨後離開房間,帶上門。
“名字。”
噔噔噔。
“名字。”
“司學芝。”
“年齡。”
“20。”
“學歷。”
“本科,在讀。”
坐在中間的青年露出友善的笑容,中性柔美的面容吸引了年輕女孩的注意。
“喝點?”青年遞上自己的水杯,女生搖頭,只得放回去。
“我想了解一下,你爸生前的事。”
女孩全身打顫,想要蜷縮起來,手上的鐐銬讓她無法動彈。
寧燁用命令的語氣說道:“看著我。”
她還在掙扎,手銬與桌子碰撞,發出聲響。
“看著我。”他一動不動,盯著她的眼睛。
女孩掙扎漸漸停止,抬頭看著他。
“就問幾個問題,問完就可以回去。”
女孩猶豫片刻,微微點頭,她能感覺到,他和警官不一樣,有一種和自己類似的特質。
“我們是處理超自然事件的專家,收到警方報告,前來調查。你和你媽想擺脫麻煩,請實話實說。”
“好。”女孩沙啞的嗓音實在不像是20歲的少女。
“我想了解一下你父親生平,可以詳細說說。”
“他就是”女孩嘴裡嘟嘟囔囔,聽不清字眼。
“什麼?”
“他就是個人渣!”司學芝破口大罵,全身繃緊,兩手砸在桌上,發出巨響,彷彿沒有痛覺一般。
寧燁沒有回應,只是安靜地看著她。
司學芝大口喘息,胸口劇烈起伏,待呼吸平穩,終於平靜下來,開始敘述。
“從小到大,只要他在家,就以一副家主的姿態命令我和我媽,無論我們做的再好,再聽話,也要捱打。”
她的語氣裡帶了哭腔,“等等上大學了,我不敢回家,寒暑假留在外面打工,他也高興,覺得我能賺錢,隨我去了,我也想多賺錢,把我媽接出去相依為命。”
“每次回家,我媽總是渾身是傷,青一塊紫一塊,看到我還要擺出笑臉,做出開心的表情。
我覺得好無力,好絕望,我不敢回去,我對不起我媽。”
說完,她把臉埋進手裡,肩膀抽動,傳出微弱的哭聲。
憎惡,恐懼,愧疚,自卑,痛苦,自我厭惡,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混合在一起,像是一攤淤泥堵在心底,無論流了多少淚都無法沖刷下去。
這些情緒陪伴她長大,未來也會如附骨之蛆,直到離世後被推進焚化爐,燒的一乾二淨,才能獲得從未有過的安寧。
寧燁等她情緒緩和下來,仔細斟酌後發問,“除此之外呢?”
女生趴俯抽泣的身體突然不動了,微微抬頭,露出一雙滾圓的眼睛,看向寧燁。
“你和你父親之間……”說到這裡,寧燁停下詢問。
司學芝如同被激怒的野貓,發須倒豎,呲牙咧嘴,眼中的敵意昭然若示。
對視一陣,她表情漸漸萎靡,全身壓在桌上,敗下陣來,焦躁地用指甲扣劃桌子。
寧燁移開目光,看向劉丹青記錄的本子,似是無意說了一句話。
“你媽在嗎?”
“嗯?”
“”
“不要再說了。”
寧燁清清嗓子,屋內的氛圍愈加壓抑,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媽有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