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獨孤破城大喝。
趁著獨孤破城那一瞬間的錯愕,鍾珍已經一腳將他整個人踢開,急速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雷好似長了眼睛似的,追著鍾珍,直直劈到她的身體上。
一切彷彿在這一刻靜止,耳朵聽不見,眼睛瞧不見,就連疼痛都漸漸遠去,但是鍾珍卻知道自己並未失去知覺。
彷彿很重,累得極點想閉上眼睛永遠睡過去。
彷彿很輕,如一片輕盈的風,順著春天剛生出的青草尖尖拂過。
身體在上升,有似乎在下落,這是海浪嗎?破城,阿婆,對不起我要走了。這是鍾珍腦中最後的一絲念頭。
獨孤破城雖然被鍾珍一腳踢出雷的中心地帶,卻仍舊承受部分雷的餘威。
他結元嬰極其之慢,身體打熬了幾百上千年,雖然也是焦黑一團,並且曾經被雷劫洗禮過,竟然熬住了。
下一重雷是第五重,一共會有十道。
擋無可擋,他沉默地看著漂浮在空中鍾珍,因為要承受雷劫,她並未下墜到海中,彷彿等著最後的宣判一樣。
每一重雷之間有一段時間整修,可是此刻卻如在等待死亡。
他無能為力,即使將自己的一條命賠上去,也是必死無疑。
………那就一起死吧!
他衝了過去,將面目全非的鐘珍抱住。
恍惚中,獨孤破城明白他再也回不到過去。彷彿缺了這麼一個人,生命不大完整了。
這種缺憾一次比一次強烈,從鍾珍離開上京的那一天開始。那時,她轉身離去的時候,朝霞滿天,如眼前這片雷劫的紅霞午夜夢迴,便是想忘卻總是忘不掉。
漫長的歲月中,總是來去無蹤,雨雪無數回。
常人教導,男子一生,女兒情長是小節,應當如何如何,須得豪氣干雲。
可是在軍中之時,逢休假大家灌飽了黃湯,醉後卻喜歡胡言亂語:有個幾畝地,媳婦,娃娃,還有熱呼呼的炕頭,啥都不缺了。
“你還欠我一頓飯,親手做的飯,這諾言總得兌現才是。”獨孤破城低聲說道。
他不曾忘記向鍾珍要來的承諾,記憶中似乎從未吃過她烹飪的羹湯,這可不對,必須得做頓飯才行。
若能相守,如若不能求那白頭的一生,便只能共謀一醉。
何妨以死當醉。
此生終究並不悔。
“不講義氣,你們兩人為何不等我一起。”
獨孤破城忽然聽到背後有人說話,即使沙啞得簡直不像人說的話,卻還是非常熟悉,不用回頭也曉得是誰。
“子陵,你修為低,擋不住的,趕緊走。”
獨孤破城轉過身子,見朱子陵頭上頂著一個已經殘缺到看不清本來面目的鐘。他渾身狼狽之極,與大家一般無二,黑漆漆的一團。
金丹後期的朱子陵能到達此地,已經耗費所有的寶物,吞了無數補充靈氣的丹藥。
這一百多年來,一直想盡辦法熬煉骨肉,如果換了是從前的蕭不凡,早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
聽獨孤破城如此說著,朱子陵心中又是氣憤無比:怎麼總欺負我修為低,動不動將我丟到一邊。
他一言不發,一手拉住獨孤破城的胳膊,另外一隻手卻是握著鍾珍的手。
第五重雷馬上就要來了,哪裡有那麼多時間廢話。
獨孤破城震驚了。
這是哪裡,明明剛才還在東海的海面上,此刻卻是身處在一個靈氣充沛,四面都是靈果樹的地方。
遠處還有好大一片靈田,靈草如同長瘋了似的。
朱子陵放開兩人,飛快地衝到一株紫黑的木頭前,連根拔起那截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