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節天氣還很冷,大街上閒逛的人並不多,菜攤都是早早的擺起來再早早收攤,粥鋪也挪進了店裡,這會到了午飯的時間,大小飯館都熱鬧起來,媖兒拉起車簾,正巧看到一家賣驢肉火燒的小飯館,這家門面不大,可排隊等位的人不少,想必一定是味道極好了,媖兒忙叫停車,皇帝也看到了這家館子,問媖兒道:“想吃驢肉火燒?”媖兒點頭,這會兒還真餓了,皇帝寵溺的拉過媖兒的手,“走,我們去吃火燒。”他先跳下車,正想抱了媖兒下來,忽地瞥見媖兒另一隻手還拉著載垕,笑容立刻變得僵硬起來。 載垕跳下車還拉著媖兒的手,皇帝壓著火,看載垕一副傻憨憨的表情,心裡一邊罵娘一邊也是無奈,想說服自己別跟個小孩子計較,可看著媖兒與載垕自然默契的親密,心裡又泛起陣陣酸意,他不爽的拉起媖兒的左手,於是就變成了三個人手拉著手的走,媖兒滿眼都是驢肉火燒,渾沒留意一左一右大小兩個男人,載垕偷瞟了眼父皇,輕皺下眉然後繼續裝傻. 陸炳見皇帝直奔驢肉館子,趕緊的帶了人進店找位置,只見小小的一間門面,只擺得下六張方桌,而且都坐滿了人,店老闆開的不止這一家店,在京城年頭久了,什麼達官貴人也都見過,陸炳眼光銳利,通身的氣派一看就不是尋常人,老闆忙點頭哈腰的迎過來:“客官您幾位,小店主打驢肉火燒,您是在這兒吃還是打包帶走?” 陸炳掃視了一圈,只差點把吃飯的人蹬出一身冷汗,然後對著老闆道:“你給騰兩張桌子出來。” 他話音一落,門外凍的嗖嗖的幾個排隊的不幹了,雖然陸炳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可沒人認出他來,幾個人憋不住氣便開始撂片湯話:“哎呦,加三兒的來了……誰讓人家比你橫呢……可不是嗎,你惹得起嗎……” 陸炳扔給店老闆一錠官銀,二話不說就將靠門的兩桌人揪了出去,吃驢肉火燒的都是小老百姓,被揪出來也是敢怒不敢言,陸炳恭恭敬敬的將皇帝三人迎了進去,皇帝與媖兒、載垕坐了一桌,陸炳帶著三個錦衣衛坐了另一桌,媖兒坐下就吐吐舌頭,嘟囔道:“嘿,如今我也享受下特權基層的待遇,呵呵。”想想門口等位的那幾人看她的眼神,媖兒就想樂。 皇帝笑道:“這算什麼,也值得這般高興,你呀!”他是特權中的特權,在這個時代早習慣了唯我獨尊,這麼一頓飯,沒將人都攆出去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媖兒吐吐舌頭,見店老闆帶著小夥計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便招呼拿選單,老闆忙哈著腰遞過一張單子,媖兒一看這家菜品倒是簡單,除了幾樣火燒,剩下的也沒幾個菜,便指著選單道:“先來幾個火燒,再把這幾個小菜一樣來一盤。”點完菜媖兒笑道:“我以前以為京城館子的菜名都讓人看不懂呢,呵呵,後來才知道就崇山大酒樓起的名古怪,看看這家多正常,拌黃瓜就寫拌黃瓜。” 皇帝不由奇道:“你去過崇山大酒樓,那是京城首屈一指的酒樓呀。” 媖兒不由得想起過去,那時她十一歲吧,王威帶著她從冷宮出來,那會她滿腦子想多掙點銀子,讓母親和弟弟過衣食無憂的生活,現如今,苦日子都熬過來了,再來街市上仿若隔世一般。忽然十分想念王威,有三年多沒見了,不知道那個胖小子現在什麼模樣了。 “想什麼呢?”皇帝見她出神,便問道。 媖兒斟酌了下,試探的問道:“既出來了,我想去看看姨媽和表哥,可以嗎?”見皇帝眼神疑惑,便解釋道:“就是我孃的親姐姐,我還有個表哥叫王威,我三年多沒見過他了,那時在冷宮,姨媽一家很照顧我們。” 冷宮這段日子是兩人邁不開的一道坎,每每想起,他總覺愧對媖兒,十分的懊悔,不知這幾年媖兒吃了多少苦,他不敢查不敢問,只怕自己心裡再多一份難受,這時媖兒提了出來,他便更覺內疚,溫言道:“你想去便去看看吧,當年他們照顧了你,我自然也該好好謝他們一家。”幾個人靜靜咬著火燒,氣氛沉默下來,載垕烏溜溜的眼睛悄悄瞟過父皇與姐姐,不敢相信父皇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