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扇正立在窗邊看著外面漸漸隱去的夕陽,聽到這話提步走到了桌邊,“裡面是什麼?”
“奴婢不知。”
喬小扇自己開啟匣子,微微一愣,原來是一柄蒲扇,上面繡著蘇軾的詩:“一扇清風灑面寒,應緣飛白在冰紈”。她記得這是太子初見她時吟誦過的。
喬小扇突然想起三妹喬小葉曾經跟她說過,男子喜愛在女子面前賣弄風雅,無非是故弄玄虛,其實就是對那女子有意思而已。顯然這個回憶讓她很不舒服,她並不想跟太子這樣有權有勢的人有什麼瓜葛。
喬小扇將匣子蓋起來,推到了侍女手邊,“送去給太子,就說時則深冬,用不著扇子,而且……”她頓了頓,眼中漾出一絲暖意,“我自己有一把扇子了。”
段衍之曾經送過一把摺扇給她,上面還有他親手所繪的山水。
侍女唯唯諾諾的抱著匣子出門而去,喬小扇走到床邊,從自己的包袱底下摸出了那柄摺扇。徐徐展開,恢弘的山水撲面而來,江海奔騰,山川俊秀。右下角有一行龍飛鳳舞的題字:聽風,望川,尋月,踏雲,徒增失意,不如放手——段衍之。
喬小扇細細的看了看,心中忽而清明,當初看時,並未能理解其中含義,今時今日再看,才知這並非只是在說遊客觀景的心情,而是另有所指。她心中感嘆,原來真風雅之人,只有段衍之。
喬小扇起身坐到書桌邊,研磨提筆,在摺扇上留了一句話,而後走出房門叫來小廝,囑咐其將摺扇送去定安侯府,交給世子。
定安侯府。
這次在段衍之面前唸叨的不是他祖父而是他母親段夫人。段夫人當然不會像老侯爺那樣沉不住氣,她跟段衍之兩人相對坐著彼此默默的對視了半晌之後,相當冷靜的嘆了口氣,“家門不幸啊……”
段衍之瞬間耷拉下腦袋,“母親見諒,孩兒沒用。”
“太沒用了!”段夫人沉痛的看著他,“兒啊,再這樣下去,我真擔心哪天一頂綠帽子就戴到了你頭上了啊。”
段衍之的臉黑了一半。
段夫人收起耐心,猛的拍了一下桌面,“你給我有點男子的擔當行不行?真不知道你父親那樣的人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來!”
段衍之愣了一下,“跟父親有什麼關係?”
段夫人抬了抬下巴,“當年你父親可是從當今聖上手裡把我給搶回來的,你真是半點都比不上他!”
段衍之聽了這話,頓時明白了她那天為什麼會說出皇室盡出多情種這種話來了,原來還有這麼一件風流韻事。他想起自己父親在世時那飄逸出塵、不拘於世的性情,會這麼做顯然一點也不奇怪。
想到他早逝的父親,段衍之的臉色暗淡了不少,也沒有心思跟他母親爭辯,怏怏的點頭道:“母親說的是,孩兒自然是比不上父親的。”
段夫人明白自己的話戳到了他的傷心事,也不好不再多言,想起自己的丈夫,她自己的心情也跟著低落了不少,也懶得管段衍之的事情了,隨便交代了兩句便起身走了。
段衍之走到窗邊,看著夜空漸漸顯露的星子,腦中想起那晚與喬小扇一起觀星的場景,心中越發悵然。他怎麼也沒想到太子會如此堅持,現在這情形,喬小扇似乎被太子盯的很緊,他們之間好像已經被隔離開了。
“公子……”巴烏走進房中時,看到他寂寥的背影,喚他的聲音不自覺的小了許多。
段衍之頭也不回,仍舊盯著外面的星星,隨口問道:“何事?”
“少夫人派人送了東西過來。”
“什麼?”段衍之一愣,趕緊轉身,“拿過來。”
巴烏將扇子遞給他,“就是這個。”
段衍之展開一看,這不是他在天水鎮送給喬小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