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燾神色未動,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優雅地呷了一口,這才道:“怎麼?你在擔心本王?”
虞清歡錯過了他喝茶時,那藏在睫影裡微微轉動的眸子,卻把他的逃避看得清楚分明,道:“你不大對勁。”
長孫燾沉默,兀自喝了一口茶。
虞清歡正想說什麼,房門便被敲響:“王爺,王妃,奴婢您給二位送飯來。”
“進來吧。”長孫燾放下茶杯,輕輕說了一句。
小茜領著廚娘,將晚膳端了進來,三菜一湯,說不上豐盛,但卻看起來十分可口。
小茜將晚膳擺好,恭敬地道:“王爺,王妃,請用膳。”
“下去吧!”虞清歡揮了揮手,拿起筷子端起碗,埋頭吃了起來,把廚娘嚇了一大跳。
小茜扯了扯廚娘的衣袖,將人拖了出去,一到門口,廚娘忍不住了:“小茜姑娘,王妃怎麼不等王爺,自己就先吃了?不怕王爺怪罪麼?”
“在別家,妻以夫為天,在淇王府,王妃是王爺的天,王爺愛寵著王妃,你管得著麼?”小茜白了廚娘一眼,“倒是你,你辛辛苦苦在縣衙裡做活掙銀錢,是家裡的頂樑柱,卻還在那酒鬼賭徒面前唯唯諾諾,真是沒骨頭!”
“小茜姑娘,父為子綱,夫為妻綱,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怎能輕易違背?”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二人越走越遠,對話卻一字不落地落進虞清歡和長孫燾耳裡,長孫燾端起碗,挑眉看向埋頭吃飯的虞清歡:“王妃什麼時候成了本王的天?本王怎麼不知道?”
“呵呵……”虞清歡捧著碗,抬頭衝長孫燾尷尬地笑了笑,“吃完飯,我就去把小茜狠狠地訓一頓,這丫頭睜著眼說瞎話,一點事都不懂!”
長孫燾笑著搖了搖頭:“先吃飯吧!”
虞清歡埋頭扒了幾口飯,抬眸問他:“為什麼要去涼城,平城的事一解決,不是應該先回京城麼?我父親吃了這麼大的虧,很可能攛掇我祖父給你小鞋穿。”
“虞相有三個兒子,來平城的卻是你父親,你覺得這是為何?”長孫燾反問。
虞清歡道:“原氏被太后厭棄,我大姐在定北侯府丟盡臉面,難道說,我祖父準備放棄大房?”
長孫燾道:“虞相做事一向果斷,若大房生了瘡,成為拖累虞家的存在,他捨棄也不奇怪,更何況,你還有個優秀的大哥,新一茬長起來,也就沒老的什麼事了。”
虞清歡道:“看來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是我多事了。”
長孫燾放下碗,認真地道:“某種意義上來說,涼城才是我們真正的家,太后年事已高,本王和皇兄早晚維持不了表面的平衡,就藩是遲早的事情,本王要先帶你去涼城熟悉熟悉。此外,過幾日是本王師父的忌日,本王想帶你去祭拜一下。”
虞清歡慢慢地咬緊下唇,要說這長孫燾也真是矛盾,一邊時刻要與她劃清界限,一邊又做著容易讓人產生誤會的事——他既然不把自己當作真正意義上的妻子,祭拜師長這種的事情,便不應該帶自己去。
“你的師父?”
“嗯。”長孫燾頷首,“本王的師父,是已故毅勇侯,本王的經史、兵法、騎射、劍術、搶法這些都是他教的。”
虞清歡大驚:“已故毅勇侯,不是賣國……”那一個賊字,及時哽在了喉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