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立於宋江身側,早就留意到他揹負的包裹。此刻見他取錢,果然發現油水頗豐,心中當下便有了盤算。他轉身進入店內,打了一角酒,又切了一盤牛肉端出來。
兩個官差邊吃邊談道:“此路甚是順遂,既未見剪徑的強賊,也未遇黑店。”
宋江聞言問道:“哦?江湖之上黑店甚多嗎?”
兩個官差笑道:“呵呵,宋大哥有所不知,江湖之中,這類人可不在少數。那生辰綱不正是如此丟失的嗎?”
那漢子面色冷峻地說道:“那你們就不怕此處便是黑店?”
宋江笑道:“若是黑店,你為何還要告知我們……你你你。”話未說完,他突然感到頭暈目眩。見兩個官差相互拉扯著失去重心倒下,宋江自是明白自己也吃了蒙汗藥。他手指著那漢子,隨後也倒了下去。
漢子冷笑一聲,說道:“如此短見,還做什麼官差!連揭陽嶺上的‘催命判官’都不知曉。哪個路過的官差見了我李立的鋪子,不是繞路而行。”
李立心中暗自思忖:數日未曾做成生意了!今日老天爺可真是給我送來了三個寶貝。
他先將宋江拖到山邊的人肉作坊內,扔在剝人凳上,接著又把兩個公差也拖了進去。隨後,他返回屋中,將包裹行李提到後面的屋子裡。開啟一看,發現其中金銀甚多。
李立略感詫異,做了這麼久黑店生意,還從未見過如此闊綽的賊配軍。有這些錢財,什麼事情擺不平呢?
不過此刻他須得去找夥計來,準備剝皮剁肉,以便明日繼續“做生意”。於是他披上短褂,出門去喚人了。
剛出門,只見嶺下三人疾馳而來。李立朗聲道:“李俊哥哥,今日緣何登嶺?”
李俊微笑道:“我專程上嶺等一位奢遮漢子,算來時日將至,已在此等候三日,卻未見其蹤。念你在嶺上,特來討杯水酒。”
李立好奇地問道:“何等豪傑,需李俊哥哥如此相待?可否告知小弟?”
李俊沉聲道:“我說出來恐驚著你,乃是那山東呼保義、及時雨宋江。我此次販私鹽往濟州,聽聞鄆城縣宋江犯事,被刺配江州。料想他必經此處。往昔我便想,若有私貨往鄆城縣,定要拜訪這位兄長。如今恰巧路過,豈有不見之理。”
李立道:“莫非是那宋公明哥哥?那確實是奢遮。只是你不識其貌,如何等他?”
李俊道:“我已詢問清楚,宋江身高六尺三四,膚色黝黑且身材矮小,由兩名官差押解。如此特徵,豈會認錯。”
李立失聲叫道:“啊呀,莫非是剛剛麻翻的那三個?”
李俊的臉色瞬間變得嚴峻,一把抓住李立的胳膊,急切地問道:“兄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麻翻了什麼人?”
李立慌忙指著屋內說:“剛剛麻翻了三個人,兩個官差和一個黑矮胖子,和你說的特徵一模一樣。”
李俊聞言,只覺頭暈目眩,連忙追問:“你有沒有對他們動手?”
李立連忙搖頭,神色慌張地說:“幸好還沒動手,李俊哥哥,你快去辨認一下,要是真的是宋公明哥哥,我可真是犯下滔天大錯了。”
此時,四人快步走進人肉作坊,只見剝人凳上橫躺著宋江和兩個公差,他們的頭腳被倒置在地上。李俊仔細端詳著宋江,卻並不認識;看到他臉上的“金印”,也是一臉茫然,苦思冥想卻不得其解。突然,他猛地想起:“且取來公差的包裹,我看看公文就知道了。”
李立連忙點頭,說:“所言極是。”於是跑到房中,取過公差的包裹開啟,只見裡面有一錠大銀和若干散碎銀兩。他解開文書袋,仔細閱讀完差批後,眾人都面露慚愧之色。
李俊感慨道:“真是上天有眼,把我引到嶺上來。差點就害了我兄長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