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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楊波在一旁聽得心裡一沉。顯然朝廷的用度又開始緊張起來了,崇禎三年就增過一次,從原來的九厘增加到了現在的一分二厘,如果再增加的話,那就是一分五了。他知道遼餉加派不單單是田賦,還包括其他諸如鹽課,關稅等等名目繁多的雜項,但問題是除了田賦,每次增收的其他雜項都收不上來,比如那些生員優免銀等。因為朝廷用科舉取士,工商業階層特別忘這個方向努力,後期已經把持了朝政,所以稍微要加稅,就反對的人大半。就算能下決定,執行都執行不下去,最後倒黴的還是落到農民頭上的田賦。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那個文官突然起身伏在地上說道:“陛下,增餉之議萬萬不可啊!本兵張鳳翼昏庸無能,聚斂小人也,兵興以來,遼餉計畝日增,搜刮百姓,重困吾民,山陝不靖,皆增餉種下禍根也”

崇禎帝心中大怒,崇禎三年增加的遼餉是他親自點頭同意的,現在錢士升口不擇言大罵張鳳翼是聚斂小人,那不是把他也罵進去了嗎?

嘴裡卻是溫言道:“先生多慮了,增與不增尚在兩可之間。”

那個錢士升卻不依不饒的反駁道:“萬曆末年,合九邊餉止二百八十萬,今加派遼餉至六百萬,民怨何極?”

溫體仁搖頭道:“士升雖切直,而時事危急,增餉一事,勢在必行也”

崇禎帝也是猶豫著說道:“先生,眼下各處都在鬧旱災,原本收成就不好,特別在北地,若是再加派……”

那個錢士升抬起頭,沉聲道:“北地多貧瘠,百姓困苦日久,兼邊疆多事之地,若是徵兵增餉,閭閻十室九空,而今歲更為酷烈異常,連年凶荒,災又繼災。臣自興安巡歷延慶、平涼以抵西安,但見五月不雨,以至於秋,三伏亢旱,禾苗盡枯,赤野青草斷煙,百姓流離,絡繹載道。”

“……每一經過處所,災民數百成群,擁道告賑。近且延安之宜、雒等處,西安之韓城等屬,報有結連回羅,張旗鳴金,動以百計。白晝摽掠,弱血強食。蓋飢迫無聊,鋌而走險。與其忍餓待斃,不若搶掠苟活之為愈也”

“……延安府去年一年無雨,草木枯焦,八九月間,鄉民爭採山間蓬草剝食,到十月後,蓬草吃盡,則剝樹皮而食。到年終,樹皮又盡,則又掘山中石塊而食。鄉民中有不甘食石而死者,始相聚為盜”

崇禎帝微微嘆了口氣,儘管他已經聽多了這些人間慘事,但現在錢士升的描述卻讓他再次震驚不已,原本決心加餉的打算也開始猶豫起來,那個錢士升又說道:“陛下,民窮財盡,困於催科,益起而為盜賊,故請罷之也”

楊波偷眼打量了一下溫體仁,溫體仁似乎是支援加賦的,但看起來決心並沒有這麼大,楊波估計他還要反覆權衡利弊才會表明態度。

大殿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錢士升的話的確有道理,而且揮舞著道德這根大棒,誰要加賦就是橫徵暴斂,長此以往,國不將國了。在場的人誰也不敢戴這頂大帽子,誰也沒有介面的興趣。

崇禎帝突然起身,走到楊波面前停了下來,望著楊波道:“楊卿,朕聽聞登萊巡撫報奏稱。即墨營已經有半年未曾發餉了,不知楊卿卻如何練出此等與韃奴出力死戰的強軍來?”

楊波沒想到崇禎帝會突然找他說話,趕緊伏在地上磕了個頭,這才整理思緒緩緩回道:“稟皇上,即墨營能力戰韃奴不退,所憑無非是忠君報國四字也。小人部下又有許多遼東難民,與那韃奴俱是不同戴天血仇,每戰皆悍不畏死,人人爭先,加上各位大人運籌帷幄,方僥倖立下些許微功。至於欠餉,不敢欺瞞陛下,即墨營一年只得三個月的糧餉,即便如此,小人也未曾到手一厘銀錢,只在出戰旅順前才補發了一個月的糧餉,若不是去歲剿滅聞香教得些浮財。報知巡撫大人後折成部分餉銀,又清理了軍田,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