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都鬆了一口氣,笑呵呵地想進行下一步商談。
客人說,這才第一個,哪到哪啊,我帶來的手下,都給弄一遍,試試膽。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昏暗的光線下,刀尖閃爍著冰冷的光芒,老大與客人杯觥交盞,交談甚歡。
不知道是累了,還是刀尖的光線閃過眼睛,亦或是別的什麼,爸爸一個晃神,立馬恢復過來。
第十一名手下的中指第二關節多了一道一厘米長的血線。
客人立馬興奮起來,嚷嚷著讓手下抓住爸爸,把他的手摁在桌上。
老大說,爸爸的右手手指都被切了,手掌被捅成篩子,然後又換成左手,最後痛暈過去,失血過多,死了,屍體被客人的手下處理了,不用擔心喪葬的費用。
老大臨走前留下兩萬塊錢,總共兩萬五千塊的生意,已經賠得只剩下條褲衩子。
爸爸以為自己是刀的主人,卻成了刀下的豬羊,連奴隸都算不上。
劉羽突然發現,自己不敢動刀子了,刀尖上的光芒晃的刺眼,嚇得他六神無主。
原來自己只是學了爸爸的形,卻沒學到他的意,爸爸不在,連形的架子都搭不起來。
錢很快便分文不剩,媽媽也不知道花到哪裡去了。
想去找外公外婆要錢,卻發現他們同樣一貧如洗。
兩人想通了,一定是性別的問題,換成兒子就沒問題,於是買了一堆補品,被騙光積蓄。
這時媽媽才後知後覺,她連一個爸爸的親人都不知道,反而需要劉羽告訴她情況。
從這天開始,出租屋多了很多人來來往往,有老的,有年輕的,有胖子,有瘦骷髏,有醜的,有不算醜的,都抱住媽媽不鬆手。
劉羽只得出門,等排隊的人走光。
媽媽變得喜怒無常,有幾天會很想和這群叔叔們在一起,有幾天卻坐在牆角,把頭埋進腿裡哭泣。
她的手腕多了密密麻麻的劃痕刀口,手上總是拿著酒瓶,將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沒有酒,就吃幾粒安眠藥入睡,有時吃的多,有時吃的更多,但第二天總會醒來,抱住劉羽不鬆手。
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勇氣,也是她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
劉羽心裡說不上什麼感覺,悲傷,憤怒,亦或是兩者皆有,他想改變現狀,卻不知道如何改變。
父母都不是聰明人,只能像刺蝟一樣,對其他任何人豎起尖刺來保護自己,看到好處或者無法抵抗,才會亮出肚皮,但到最後為了活著,只能把刺剃光。
劉羽只知道這麼個活法,不得不踩在父母走過的腳印上,活得可以看到自己的死相,但他想帶著刺死。
他把頭髮染成綠色,剪燙成莫西幹髮型,因為爸爸說,越張揚,越能保護自己。
他戴上耳釘,唇釘,鼻釘,和一長一短的銀鏈子,因為媽媽說,人活一張皮,沒個型別人會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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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自己起了個外號,叫刀疤,因為爸爸媽媽說,出門在外,臉是自己給的,名頭要想好。
人的一生說來枯燥無聊,仔細看去,也就那麼回事。
劉羽覺得,他從出生到現在,用刀和疤最能代表自己的人生。
他回家跟媽媽說,他要去闖社會了。
醉得半夢半醒的媽媽把他拽倒在床上,告訴他什麼叫男人。
趁著媽媽沉沉睡去,他稍稍把幾瓶安眠藥打碎成粉末,放一點水攪勻。
他輕輕抱起媽媽,把水灌進嘴裡,緊緊握住她的手,卻沒想到瘦弱的母親,手上力氣卻很大,握得他手生疼。
夜幕降臨,刀疤鬆開那雙又冰又冷的手,手心都是帶血的指甲印,疼得透心涼。
他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