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好,天空藍的沒有一絲雜質,綠化做得很好,微微的風吹過,空氣裡沒有一點點塵土的影子,看來這些年的治理卓有成效,如今的F市幾乎擁有了和當年的美國一樣的藍天。
手機又刺耳的響起來,還是之前那個號碼,不屈不撓的一直不肯結束通話。
周臨江把手機調成靜音,扔進了抽屜裡。
他把U Penn的咖啡杯握在手裡慢慢的旋轉——去美國之前,那是什麼時候,自己幾乎都快不記得了。
他離開新加坡那年應該還不到十六歲。那次父親跟自己長談了一夜,一個男人憋屈了十幾年之後,終於可以向另一個男人暢談,並且不會被鄙視,還會被理解。周臨江認真聽完之後,鄭重的點了點頭,“你放心吧,爸爸,我明白了。”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剛剛可以勉強被稱作是個成年人,在這番談話之後,隻身一人飛到了美國。
周臨江到達的美國的第一站是德克薩斯州,這裡有全美國最好的高中,許多望子成龍的家長恨不得換工作,賣房子,也要搬到這裡來,以此盡力給孩子一個最好的未來。
那三年格外的辛苦,同時也格外的無聊,德州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周臨江無聊的時候就隨便找一片草地躺在上面發呆。德州的天空也很藍,比如今F市的天空更藍更純淨。不知道國內十七八歲的男孩子除了學習每天都在做些什麼,周臨江那個時候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思考。思考父親曾經說過的每一個字,思考自己將來要度過的每一天,從那個時候開始,今天的周臨江已經慢慢成形,忍耐,冷漠,自律,堅強,果斷。
高中畢業八年之後周臨江被賓夕法尼亞大學錄取,離開部隊,搬到了費城。
費城黑人眾多,並且十有八九都不安分,周臨江常常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看到有白人警察舉著槍,指著面前一排黑人,他們全都雙手高舉,交疊著搭在後腦勺上,老老實實的趴在牆上。
幾個月之後的冬天,他買了外賣回家,第一次被一個黑人攔住。周臨江把身上所有的現金都給了他,那人還在不依不饒的罵罵咧咧,滿臉兇光的朝周臨江豎起了中指。
那之後就是周臨江在美國打的第一架,最後自己身上臉上多處掛了彩,那個黑人更是被他打得趴在路邊的積雪裡站不起來,不知道哪裡流出來的鮮血緩緩滲透進積雪裡,血紅雪白的觸目驚心。
從那之後周臨江再不隱忍,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父親之前告訴自己做人一定要讓自己強大,一定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欺負自己的人,並且一定要先發制人,否則,如若落後了一小步,很多時候就落後了整整一輩子。
6、第三章 曾經(下)
回沈園的路上沈安琪一言不發,週記的傲慢,周臨江的無理,最後那場談話的莫名其妙,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她難得的心慌意亂。失敗是常事,之前不是每一次合作都能談成,只是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沈安琪深呼吸一次,緩緩把氣吐乾淨,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安琪,你還好吧?”另外兩個姑娘開了另外一輛車,和沈安琪同車的只剩了市場主管華昭,她在十字路口停下來等綠燈,仰頭從後視鏡裡看了看沈安琪,忍不住問道。
“沒事。”沈安琪低聲回答。
“別瞞我了,咱們都認識二十多年了,你發愁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我怎麼會不知道。最後那個姓周的把你留下又說了些什麼,怎麼說了那麼久還是不願意和我們合作。”
“沒關係的。”沈安琪微微睜開眼睛,“再找其他人合作就是了,只不過,確實有點可惜。”
“放心吧安琪,有我們在,我們都會幫助你的。”話音才落綠燈就亮起,華昭狠踩一腳油門,車子刷的駛了出去。
回到沈園,沈安琪拒絕了華昭一起吃午飯的